第19章 019【卷一 完结】
李言北其实很想和蒋寒城一起吃饭,但……那个片刻他真的觉得难堪。
等回了家，吃香琴姐临时做的炒饭时,他抱着碗,失落得厉害。
香琴姐见他有气无力地扒拉着米粒,十足十的小孩子：“怎么了？”哪还有第一次见时的故作成熟。
李言北摇头,又问：“蒋先生吃什么啊？”
香琴姐道：“还没吃，忙着。我熬点粥，准备一蒸笼的饺子。”
“……”
就因为我没有穿西装，引起的一系列问题？
李言北一听,更丧了。
一碗饭活生生只能吃下半碗。
在餐厅磨磨唧唧等着，终于香琴姐粥熬好了,他自告奋勇地说：“我顺便给蒋先生吧。”
“你不会偷吃饺子吧？！”香琴姐笑着跟他开玩笑。
“……”
所以我就给人这种印象？
李言北无奈，又鼓足精神道：“放心不会,我吃饱了！今天,你的炒饭超好吃，我都吃完了！”
“嗯，好吃到吃了一个小时,都冷了。”香琴姐瞪瞪他,“回头又要胃痛。”
李言北无话可说，赶紧端着木质托盘上去给蒋大爷赔罪。
敲书房门，门被打开时,李言北立刻站好，却见是陈铎，他才咧嘴呵呵一笑：“我来请蒋先生用晚餐。”
陈铎将门拉开：“请。”
说着自己快步离开。
李言北硬着头皮对在电脑前忙碌的蒋寒城道,“蒋先生，你的晚餐在桌上了。”
蒋寒城停下手，看这淡笑着的年轻人一眼，又低头顾着电脑屏幕上的文件：“知道了。”
李言北感觉自己自讨没趣，扫了下鼻尖，往后退。
“等一下。”
李言北眼眸一亮，赶紧顿步：“嗯。”
蒋寒城深呼吸，站起身，整了整袖子，边走出来边道：“谈一下前几天说的项目。”
李言北见他从自己身边经过，走出门去，赶紧跟上，“那个文艺片吗？评估结果出了？”
蒋寒城道：“最多两百五十万。”
“额……那不是不够？导演跟我说要三百万。”李言北看他走向一扇门时顿了顿，转身扫自己一眼道：“我洗手。”
“哦。”李言北靠着墙，意识到二楼三楼格局不大一样。
等蒋寒城出来，李言北又跟上：“具体呢？那可以让我投吗？”
“评估结果不理想，你投资的意义何在？”蒋寒城坐在窗边的黑色皮椅上，打开托盘里的餐具和餐巾。
李言北才注意到，他吃饭还真的挺讲究的。
见人没回答自己，蒋寒城抬眸看他：“嗯？”
李言北忙拉了把椅子坐在他对面：“我就是感觉电影故事本身挺好的。”
“整个项目不理想，导演没有代表作，之前拍MV出身，不知你是否了解。”
“不了解。”李言北盯着他快速地喝粥，帮忙掀开蒸饺，闻着香喷喷的味道，眼神都变了。
李言北丧着脸，“那这个电影你们不投了？”
“嗯。”
李言北托着下巴，“那导演特别……他不愿意接受参演演员的投资。说会影响效果。”
“的确如此。”蒋寒城点头，“理智上说，他没错。”
李言北问：“所以，你能帮忙吗？钱我出，要走程序，交税等问题都可以。假设他要两百五十万，我出三百万放你们公司。能立项吗？”
蒋寒城沉默着连续吃了两个饺子都没说话。
李言北煎熬得心如饺子馅儿。
成不成，说个话啊。
“可以。”蒋寒城道，“走分成模式。两百五十万，你出一百万，公司出一百五十万。赔了一起损失，赚了，我要大头。”
商人本色，李言北只能点头，“所以你其实也觉得值得冒险一试对吧？”
蒋寒城抬头，明亮的眼眸盯着自己，闪烁动人，要出口打击他还真是叫人为难：“这部分投进去，赚了我要八成。”
“……”
李言北扶额，最后摊手：“无所谓，我本来就不准备指望投资电影赚钱。不过万一赔了呢，那你不是亏了一百五十万？”
“几顿饭钱而已。”
“……”李言北想：我装什么阔佬，这他妈才是阔佬！
蒋寒城利索地道：“那明天安排下去。”
扫一眼剩下的几个饺子，“我先去处理工作，麻烦你帮我……”
“好的，没问题！”李言北出手要去拿他手里的餐巾，却见他自己快速卷好，如刚才送来时一样叠在托盘里。
“谢谢。”
李言北见他大步流星地去书房，才琢磨想，他应该没生气了吧——那顿没吃成的晚餐。
所以，本来其实他是准备请自己吃饭顺便谈一下这个事情？
……哎算了，自己这狗脾气。
他看看饺子，还是热乎的，赶紧盖上，端着托盘往下走，回到餐厅拿了餐具和调料，一口一个，统统解决。
吃最后一个的时候，香琴姐进来，李言北噎得翻白眼。
“哎哟，我可没看到。”香琴姐笑着捂眼睛，“丢人死了。讲出去哦，你还是大明星呢。”
“我没有！我不是！”李言北喝一口温水，把饺子送下去。
香琴姐伸长手臂给他拍拍背，“蒋先生没吃完？”
“嗯。”李言北想说，可能今天被我气饱了吧。
香琴姐笑笑，没说话，收拾了下餐桌。
第二天下午两点左右，李言北从片场结束就被喊到橙星娱乐去。
一进公司，所有人都给他行注目礼。
“发生什么事了？”王朵最为惊讶，“你红了？没有啊，你微博粉丝还是只有五百多万啊。”
“请去掉只有。改成‘居然有’，谢谢。”李言北一边嘀咕一边站进电梯里。
一人也匆匆走进电梯，刚巧是负责造型的Amanda。
王朵便要跟人理论：“Amanda，你没借我们言北的衣服就算了，弄了一件破的西装给厉枫。现在好了，搞得我们要赔？”
“对啊，言北的我忘了。太忙了，疏忽也难免。至于那件西装，我先声明，我借来的时候，都是好的。挂在你们造型间破了，这总不至于赖在我头上？”
王朵一听就要炸：“查监控，我还非要弄个水落石出。”
李言北眼底划过一丝忧伤：查监控也没用，最后拿进更衣间的人是他。
这锅子，背得无敌稳固。
“有本事就自己买。你叫有什么用？再怎么样，还不是得排队借？”Amanda瞥了一眼楼层，冷哼一声，“你以为你一线影帝呢？现在电视剧二线，不好借啊。”
王朵气得差点要骂人，被李言北压着肩膀。
刚到艺人造型化妆那一层，电梯门一开，里面乌央乌央成排的男士西装以及不少人。
“怎么回事啊？”Amanda皱着眉头，撩高了嗓子喊，见人群中一些脸都极熟悉，原来都是各个时尚品牌公司的公关宣传，她正要露出个笑容要上前打招呼，便见人错身经过自己，反而对着后头的人道：“李先生，我们是来送服装的。”
刚从电梯里出来，准备侧着身体绕过大厅这一堆堆衣服的李言北，一愣：“服装？我的？”
紧接着所有品牌的人都围上来，一口一句“李先生”给他递名片。
王朵忙在旁边接着，一问才知道都是刚从秀场下来的最新款。
不少人都彬彬有礼地表示：“如您有需要可以联系我们，随时为您修改尺寸作调整。”
橙星的几个造型师都围着Amanda摇头：“混圈子这么多年，第一次见有人用西装堵了一整层楼。”
“也就这么点啊。最多就一百来套。”Amanda哼了一声。
一个人默默地道：“A姐，这只是一部分，是三个大会议室、大办公室放不下，才搁在这里的，你以为呢？”
“……”Amanda无语，“这都是送的？”
“估计是。”
有人用特别轻的语气道：“金主爸爸……”
所有人都对视一眼，Amanda扫了一眼自己要巴结都没人打理的几个品牌，哼了一声，扭向自己的办公室，结果过道里都是衣服，恨不得直接踹翻这架子才好。
再仔细一看，还真的都是最新最热门的款，一甩袖！气得心脏都要发病了。
等人都走了，橙星娱乐的员工又挨个儿来参观。
一群人议论纷纷，简直热闹得与开年会无异。
连欢姐都致电王朵问了下情况。
王朵请示该怎么办。
欢姐说：“收着呗，反正退回去，打的是蒋老板的脸。要么你打？”
王朵：“……不了不了。”
李言北也是震惊。
至于吗？只是因为昨天没穿对衣服去吃饭？今天就要给自己送这么多衣服？是提醒自己跟他老兄一样随时正装？
李言北无奈地问王朵：“这得穿多少年？而且这尺码对吗？”
“你觉得他们会送错的尺码来？”王朵摇头，“你也太小瞧这帮子在品牌公司做公关的人了。”长呼一口气，“我找人理一下，然后拿一部分回家，再拿一部分去你家。”
“我这辈子都不想看见西装了。”李言北赶紧滚回自己的造型间，结果一进去，还是衣服。
面对着这些看上去几乎都差不多的深色西装，李言北扶着门差点给跪下：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我从一开始就不应该临时反悔陪他去吃饭……
哦不对，我从一开始就不应该出现在这个世界上……
回去路上，王朵问李言北：“对了，昨天蒋先生怎么也出现在M＆D的剪彩仪式上了？”
李言北跟一堆西装坐在一起，无奈道：“要么是他名下的产业，要么是他朋友邀请的，要么……他也下海干艺人接活了。三选一，你自己挑？”
“言北你可真聪明。”王朵无语，“你就不会问问？”
“我问了，没回答我。还要问第二遍？我懒。”李言北道。
王朵道：“算了，反正合作只剩十五天了。我数着日子呢，你快解脱了。不过也没得吃了。可怜的小言北。”
被她这么一提醒，李言北才意识到，原来只剩半个月了。
摸摸这些套着衣服的塑料袋，李言北陷入沉思中。
是不是应该表示下感谢？
虽然他这种……神经病行为也不知道是几个意思。
“下个月你就正式入行五周年了，想怎么庆祝？”
“公司怎么策划我就怎么配合。有什么好庆祝的。”李言北其实盼着之前那个配角奖给自己添点光彩，但是没拿到，现在提不起兴趣。
“欢姐的意思是，好歹是逢五，弄得热闹点。”王朵看他兴致缺缺也没多说。
李言北岔开话题道：“后天不是要去录那个综艺？为什么台本到现在都没给我？”
“欢姐在敲内容，她感觉他们设计的话术不符合你的定位，可能环节也有问题。明天肯定可以给了。”王朵道，“我催着的。”
李言北泄气：“所以参加什么综艺呢？不去不就完了。还要装，累。”他倒在椅背上，随手拍了一把衣服，发出刺耳的噪音，若有所思。
十五天。
心里竟然这样舍不得。
他的手指在衣服上滑来滑去，是不是应该尽可能让人开心点。
等以后想起来，大家至少都留个好印象，那才不枉认识一场。
以后……
李言北心里空落落的。
回到别墅，将衣服挂在衣柜里，王朵先回去。
李言北的指尖从整齐的西装肩一划而过，将印象中蒋寒城常穿的条纹款式类似的抽出来，放在最显眼的地方。
想到他戴的各类不同的别致袖扣，又抽出自己的一盒袖扣，挑挑拣拣，选出合适的。
做完这些，李言北又想：我怎么这么矫情？
算了，不矫情不成活，就这样吧。
第二天，李言北挑了一件条纹深蓝平驳领双开叉西装，光鲜亮丽地出门，等坐上车，王朵都震惊了：“今天去片场拍个片下午去开个会而已，你穿得这么正经？”
“怎么了？有意见？”李言北一挑眉，“快开车。”
“是的，李少爷。”王朵一脚油门出去，“话说少爷，我们什么时候把这辆车换一换？换成奔驰怎么样？”
“迈巴赫你要不要？”李言北在后面随口道，见王朵点头，“你去买啊。我拦着你了？”
“……”王朵翻个无敌大白眼。
上午在片场，大家都有感于这小年轻果然是谈恋爱傍金主了，穿得跟走秀一样出现。
白晓倒是一直在夸：“言北，你这天天穿这样，赏心悦目。谁敢说我们片场都是一群邋遢鬼？”
李言北似笑非笑，沉默中有一点点的开心。
下午，王朵载着李言北去开会，战争片第一次的主创内部见面会。
“今天韩丞在吧？”王朵旁敲侧击地道，“所以你穿这么优秀，不会是为了见韩丞吧？”
“你想多了。”李言北道，“你不提我都忘了世界上还有这么一号人。”
“得了吧。不知道谁手机里存满了韩丞的图呢。”王朵笑着道。
话虽如此，但李言北在酒店的小型会议厅见到韩丞时，还是忍不住地一直在留意。
影帝就是众星拱月，大家都在围着聊最近的戏，最近的奖项，以及他可能即将合作的国际大导演。
李言北观察韩丞，总觉得他气质实在是好，令人觉得舒服。
虽然乍一看非常有距离感，但跟你说话时，便有如沐春风之感。
当李言北终于握上韩丞的手时，他感觉整个人生都升华了。
“你好，我……我是你影迷。”李言北羞涩一笑，带着期待的眼神望着眼前这位大影帝，“很荣幸，真的很荣幸。”
韩丞淡笑，拍他的肩膀：“李言北，我认识你。”
“真的？”李言北惊愕地不分东南西北，“别说看我过我的电视，我会很惭愧。”
“我也参加过电视剧颁奖的，见过你入围。”
“……”
好丢人的黑历史。
“还年轻，有很多机会。”韩丞笑着请他入座，然后抬着两人一直握着的手，“言北，我们先松一下手？”
“……”李言北忙放开，“对不起对不起！我太……不好意思。”
正在此时，王朵在后面捅了一下李言北。
他茫然转过去，却见她对自己使眼色。
他没看懂，耸肩：“什么？”
王朵实在忍不住，凑上前：“你对面是蒋先生啊……你瞎了？只看得到韩丞？”
“……”
李言北正在如临大敌一般扭头，酒店的会议桌是传统的长环桌，对面果然坐着两个老熟人。
蒋寒城和陈铎。
蒋寒城的脸一如既往的没什么表情，反而陈铎对李言北淡然一笑。
李言北扯起嘴角，对两人都笑笑，然后猛低头。
对，今天肯定会有资方的人在，但为什么他这个大老板居然亲自来？这么有空？
蒋寒城昨天给人送了一堆衣服，今天就见他穿得帅气逼人来见……梦中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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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回了家，吃香琴姐临时做的炒饭时,他抱着碗,失落得厉害。
香琴姐见他有气无力地扒拉着米粒,十足十的小孩子：“怎么了？”哪还有第一次见时的故作成熟。
李言北摇头,又问：“蒋先生吃什么啊？”
香琴姐道：“还没吃，忙着。我熬点粥，准备一蒸笼的饺子。”
“……”
就因为我没有穿西装，引起的一系列问题？
李言北一听,更丧了。
一碗饭活生生只能吃下半碗。
在餐厅磨磨唧唧等着，终于香琴姐粥熬好了,他自告奋勇地说：“我顺便给蒋先生吧。”
“你不会偷吃饺子吧？！”香琴姐笑着跟他开玩笑。
“……”
所以我就给人这种印象？
李言北无奈，又鼓足精神道：“放心不会,我吃饱了！今天,你的炒饭超好吃，我都吃完了！”
“嗯，好吃到吃了一个小时,都冷了。”香琴姐瞪瞪他,“回头又要胃痛。”
李言北无话可说，赶紧端着木质托盘上去给蒋大爷赔罪。
敲书房门，门被打开时,李言北立刻站好，却见是陈铎，他才咧嘴呵呵一笑：“我来请蒋先生用晚餐。”
陈铎将门拉开：“请。”
说着自己快步离开。
李言北硬着头皮对在电脑前忙碌的蒋寒城道,“蒋先生，你的晚餐在桌上了。”
蒋寒城停下手，看这淡笑着的年轻人一眼，又低头顾着电脑屏幕上的文件：“知道了。”
李言北感觉自己自讨没趣，扫了下鼻尖，往后退。
“等一下。”
李言北眼眸一亮，赶紧顿步：“嗯。”
蒋寒城深呼吸，站起身，整了整袖子，边走出来边道：“谈一下前几天说的项目。”
李言北见他从自己身边经过，走出门去，赶紧跟上，“那个文艺片吗？评估结果出了？”
蒋寒城道：“最多两百五十万。”
“额……那不是不够？导演跟我说要三百万。”李言北看他走向一扇门时顿了顿，转身扫自己一眼道：“我洗手。”
“哦。”李言北靠着墙，意识到二楼三楼格局不大一样。
等蒋寒城出来，李言北又跟上：“具体呢？那可以让我投吗？”
“评估结果不理想，你投资的意义何在？”蒋寒城坐在窗边的黑色皮椅上，打开托盘里的餐具和餐巾。
李言北才注意到，他吃饭还真的挺讲究的。
见人没回答自己，蒋寒城抬眸看他：“嗯？”
李言北忙拉了把椅子坐在他对面：“我就是感觉电影故事本身挺好的。”
“整个项目不理想，导演没有代表作，之前拍MV出身，不知你是否了解。”
“不了解。”李言北盯着他快速地喝粥，帮忙掀开蒸饺，闻着香喷喷的味道，眼神都变了。
李言北丧着脸，“那这个电影你们不投了？”
“嗯。”
李言北托着下巴，“那导演特别……他不愿意接受参演演员的投资。说会影响效果。”
“的确如此。”蒋寒城点头，“理智上说，他没错。”
李言北问：“所以，你能帮忙吗？钱我出，要走程序，交税等问题都可以。假设他要两百五十万，我出三百万放你们公司。能立项吗？”
蒋寒城沉默着连续吃了两个饺子都没说话。
李言北煎熬得心如饺子馅儿。
成不成，说个话啊。
“可以。”蒋寒城道，“走分成模式。两百五十万，你出一百万，公司出一百五十万。赔了一起损失，赚了，我要大头。”
商人本色，李言北只能点头，“所以你其实也觉得值得冒险一试对吧？”
蒋寒城抬头，明亮的眼眸盯着自己，闪烁动人，要出口打击他还真是叫人为难：“这部分投进去，赚了我要八成。”
“……”
李言北扶额，最后摊手：“无所谓，我本来就不准备指望投资电影赚钱。不过万一赔了呢，那你不是亏了一百五十万？”
“几顿饭钱而已。”
“……”李言北想：我装什么阔佬，这他妈才是阔佬！
蒋寒城利索地道：“那明天安排下去。”
扫一眼剩下的几个饺子，“我先去处理工作，麻烦你帮我……”
“好的，没问题！”李言北出手要去拿他手里的餐巾，却见他自己快速卷好，如刚才送来时一样叠在托盘里。
“谢谢。”
李言北见他大步流星地去书房，才琢磨想，他应该没生气了吧——那顿没吃成的晚餐。
所以，本来其实他是准备请自己吃饭顺便谈一下这个事情？
……哎算了，自己这狗脾气。
他看看饺子，还是热乎的，赶紧盖上，端着托盘往下走，回到餐厅拿了餐具和调料，一口一个，统统解决。
吃最后一个的时候，香琴姐进来，李言北噎得翻白眼。
“哎哟，我可没看到。”香琴姐笑着捂眼睛，“丢人死了。讲出去哦，你还是大明星呢。”
“我没有！我不是！”李言北喝一口温水，把饺子送下去。
香琴姐伸长手臂给他拍拍背，“蒋先生没吃完？”
“嗯。”李言北想说，可能今天被我气饱了吧。
香琴姐笑笑，没说话，收拾了下餐桌。
第二天下午两点左右，李言北从片场结束就被喊到橙星娱乐去。
一进公司，所有人都给他行注目礼。
“发生什么事了？”王朵最为惊讶，“你红了？没有啊，你微博粉丝还是只有五百多万啊。”
“请去掉只有。改成‘居然有’，谢谢。”李言北一边嘀咕一边站进电梯里。
一人也匆匆走进电梯，刚巧是负责造型的Amanda。
王朵便要跟人理论：“Amanda，你没借我们言北的衣服就算了，弄了一件破的西装给厉枫。现在好了，搞得我们要赔？”
“对啊，言北的我忘了。太忙了，疏忽也难免。至于那件西装，我先声明，我借来的时候，都是好的。挂在你们造型间破了，这总不至于赖在我头上？”
王朵一听就要炸：“查监控，我还非要弄个水落石出。”
李言北眼底划过一丝忧伤：查监控也没用，最后拿进更衣间的人是他。
这锅子，背得无敌稳固。
“有本事就自己买。你叫有什么用？再怎么样，还不是得排队借？”Amanda瞥了一眼楼层，冷哼一声，“你以为你一线影帝呢？现在电视剧二线，不好借啊。”
王朵气得差点要骂人，被李言北压着肩膀。
刚到艺人造型化妆那一层，电梯门一开，里面乌央乌央成排的男士西装以及不少人。
“怎么回事啊？”Amanda皱着眉头，撩高了嗓子喊，见人群中一些脸都极熟悉，原来都是各个时尚品牌公司的公关宣传，她正要露出个笑容要上前打招呼，便见人错身经过自己，反而对着后头的人道：“李先生，我们是来送服装的。”
刚从电梯里出来，准备侧着身体绕过大厅这一堆堆衣服的李言北，一愣：“服装？我的？”
紧接着所有品牌的人都围上来，一口一句“李先生”给他递名片。
王朵忙在旁边接着，一问才知道都是刚从秀场下来的最新款。
不少人都彬彬有礼地表示：“如您有需要可以联系我们，随时为您修改尺寸作调整。”
橙星的几个造型师都围着Amanda摇头：“混圈子这么多年，第一次见有人用西装堵了一整层楼。”
“也就这么点啊。最多就一百来套。”Amanda哼了一声。
一个人默默地道：“A姐，这只是一部分，是三个大会议室、大办公室放不下，才搁在这里的，你以为呢？”
“……”Amanda无语，“这都是送的？”
“估计是。”
有人用特别轻的语气道：“金主爸爸……”
所有人都对视一眼，Amanda扫了一眼自己要巴结都没人打理的几个品牌，哼了一声，扭向自己的办公室，结果过道里都是衣服，恨不得直接踹翻这架子才好。
再仔细一看，还真的都是最新最热门的款，一甩袖！气得心脏都要发病了。
等人都走了，橙星娱乐的员工又挨个儿来参观。
一群人议论纷纷，简直热闹得与开年会无异。
连欢姐都致电王朵问了下情况。
王朵请示该怎么办。
欢姐说：“收着呗，反正退回去，打的是蒋老板的脸。要么你打？”
王朵：“……不了不了。”
李言北也是震惊。
至于吗？只是因为昨天没穿对衣服去吃饭？今天就要给自己送这么多衣服？是提醒自己跟他老兄一样随时正装？
李言北无奈地问王朵：“这得穿多少年？而且这尺码对吗？”
“你觉得他们会送错的尺码来？”王朵摇头，“你也太小瞧这帮子在品牌公司做公关的人了。”长呼一口气，“我找人理一下，然后拿一部分回家，再拿一部分去你家。”
“我这辈子都不想看见西装了。”李言北赶紧滚回自己的造型间，结果一进去，还是衣服。
面对着这些看上去几乎都差不多的深色西装，李言北扶着门差点给跪下：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我从一开始就不应该临时反悔陪他去吃饭……
哦不对，我从一开始就不应该出现在这个世界上……
回去路上，王朵问李言北：“对了，昨天蒋先生怎么也出现在M＆D的剪彩仪式上了？”
李言北跟一堆西装坐在一起，无奈道：“要么是他名下的产业，要么是他朋友邀请的，要么……他也下海干艺人接活了。三选一，你自己挑？”
“言北你可真聪明。”王朵无语，“你就不会问问？”
“我问了，没回答我。还要问第二遍？我懒。”李言北道。
王朵道：“算了，反正合作只剩十五天了。我数着日子呢，你快解脱了。不过也没得吃了。可怜的小言北。”
被她这么一提醒，李言北才意识到，原来只剩半个月了。
摸摸这些套着衣服的塑料袋，李言北陷入沉思中。
是不是应该表示下感谢？
虽然他这种……神经病行为也不知道是几个意思。
“下个月你就正式入行五周年了，想怎么庆祝？”
“公司怎么策划我就怎么配合。有什么好庆祝的。”李言北其实盼着之前那个配角奖给自己添点光彩，但是没拿到，现在提不起兴趣。
“欢姐的意思是，好歹是逢五，弄得热闹点。”王朵看他兴致缺缺也没多说。
李言北岔开话题道：“后天不是要去录那个综艺？为什么台本到现在都没给我？”
“欢姐在敲内容，她感觉他们设计的话术不符合你的定位，可能环节也有问题。明天肯定可以给了。”王朵道，“我催着的。”
李言北泄气：“所以参加什么综艺呢？不去不就完了。还要装，累。”他倒在椅背上，随手拍了一把衣服，发出刺耳的噪音，若有所思。
十五天。
心里竟然这样舍不得。
他的手指在衣服上滑来滑去，是不是应该尽可能让人开心点。
等以后想起来，大家至少都留个好印象，那才不枉认识一场。
以后……
李言北心里空落落的。
回到别墅，将衣服挂在衣柜里，王朵先回去。
李言北的指尖从整齐的西装肩一划而过，将印象中蒋寒城常穿的条纹款式类似的抽出来，放在最显眼的地方。
想到他戴的各类不同的别致袖扣，又抽出自己的一盒袖扣，挑挑拣拣，选出合适的。
做完这些，李言北又想：我怎么这么矫情？
算了，不矫情不成活，就这样吧。
第二天，李言北挑了一件条纹深蓝平驳领双开叉西装，光鲜亮丽地出门，等坐上车，王朵都震惊了：“今天去片场拍个片下午去开个会而已，你穿得这么正经？”
“怎么了？有意见？”李言北一挑眉，“快开车。”
“是的，李少爷。”王朵一脚油门出去，“话说少爷，我们什么时候把这辆车换一换？换成奔驰怎么样？”
“迈巴赫你要不要？”李言北在后面随口道，见王朵点头，“你去买啊。我拦着你了？”
“……”王朵翻个无敌大白眼。
上午在片场，大家都有感于这小年轻果然是谈恋爱傍金主了，穿得跟走秀一样出现。
白晓倒是一直在夸：“言北，你这天天穿这样，赏心悦目。谁敢说我们片场都是一群邋遢鬼？”
李言北似笑非笑，沉默中有一点点的开心。
下午，王朵载着李言北去开会，战争片第一次的主创内部见面会。
“今天韩丞在吧？”王朵旁敲侧击地道，“所以你穿这么优秀，不会是为了见韩丞吧？”
“你想多了。”李言北道，“你不提我都忘了世界上还有这么一号人。”
“得了吧。不知道谁手机里存满了韩丞的图呢。”王朵笑着道。
话虽如此，但李言北在酒店的小型会议厅见到韩丞时，还是忍不住地一直在留意。
影帝就是众星拱月，大家都在围着聊最近的戏，最近的奖项，以及他可能即将合作的国际大导演。
李言北观察韩丞，总觉得他气质实在是好，令人觉得舒服。
虽然乍一看非常有距离感，但跟你说话时，便有如沐春风之感。
当李言北终于握上韩丞的手时，他感觉整个人生都升华了。
“你好，我……我是你影迷。”李言北羞涩一笑，带着期待的眼神望着眼前这位大影帝，“很荣幸，真的很荣幸。”
韩丞淡笑，拍他的肩膀：“李言北，我认识你。”
“真的？”李言北惊愕地不分东南西北，“别说看我过我的电视，我会很惭愧。”
“我也参加过电视剧颁奖的，见过你入围。”
“……”
好丢人的黑历史。
“还年轻，有很多机会。”韩丞笑着请他入座，然后抬着两人一直握着的手，“言北，我们先松一下手？”
“……”李言北忙放开，“对不起对不起！我太……不好意思。”
正在此时，王朵在后面捅了一下李言北。
他茫然转过去，却见她对自己使眼色。
他没看懂，耸肩：“什么？”
王朵实在忍不住，凑上前：“你对面是蒋先生啊……你瞎了？只看得到韩丞？”
“……”
李言北正在如临大敌一般扭头，酒店的会议桌是传统的长环桌，对面果然坐着两个老熟人。
蒋寒城和陈铎。
蒋寒城的脸一如既往的没什么表情，反而陈铎对李言北淡然一笑。
李言北扯起嘴角，对两人都笑笑，然后猛低头。
对，今天肯定会有资方的人在，但为什么他这个大老板居然亲自来？这么有空？
蒋寒城昨天给人送了一堆衣服，今天就见他穿得帅气逼人来见……梦中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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