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第四十八章
程佳音恶心地恨不得骂上一句“贱人”！
你送我,我送你，当是这年代刚处对象的黏糊小情儿吗？恶心谁呢？
贱人！
当初在鹏城的时候，就应该下手重一些,砸死她算了！死了往水里一推，就说偷渡时淹死了，谁又能说什么？谁又能查出来什么？
这年代,尤其是七零年初,破案能力和速度远没有后世那么专业,不然怎么会有那么多潜逃在外一直没有抓到的人？
真是……失策了！
程佳音怨毒地盯着顾栗栗似笑非笑的表情，心难受地扭成一团,可有外人在，终究还是嘴唇微动,将那两个字无声吐出。
这样就发火了？
顾栗栗忽然就笑了,“程记者,你说什么？之前跟你去鹏城玩，也不知道是哪个阴险下作的砸了我头,好像听力受了点影响,你大声点儿说。”
程佳音人生重新来过，只觉得是老天怜惜她，好叫她经过考验挽回周致诚,其他人在她看来，不过就是考验她，要给她垫脚的玩意儿,还真不上心。
尤其是上一刻还想着把人弄死，
所以心理素质那真是不一般，听她这样问，脸色都不带改变,眼里带着挑衅嘲讽，“怎么不报警把那人找出来啊？”
当现在跟以后一样，到处都有监控，办案效率那么高吗？
即便她顾栗栗心里有了定论又如何？肯定了是她干的又如何？还不是只能咽下这个哑巴亏！
“哦，不急。”顾栗栗上下打量了她一遍，意有所指地笑道，“我想看看她能蹦跶多久。”
后世跟着三老久了，他们的子孙后辈也多有接触，相处也挺不错。就说肖宗，偶尔给她分析个布局埋线钓鱼的个例，都够她琢磨一段时间了。
只不过，她对这些弯弯绕绕费脑子费情绪的事情不够热情，大多都是过过耳朵，心里大致有个模糊概念就算完。
大约也是因为这样，倒是给她练出点直觉来。
——程家后面可能要不好了。
顾栗栗是这个感觉，她觉得程家现在就是个承上启下的饵，一旦要钓的鱼上钩，就是收拾他们家的时候。
可程佳音从鹏城觉醒，帮着家里在国内稳住阵脚之后，却不这样认为。现在她站在制高点上，且知道未来事，未来不管自己，还是家里，想步步高升，并不难。
上次差点偷渡的事情，是她帮着家里避过危机的，且顺利通过调查的。
上面调查不出来，只能抓着他们家无关痛痒的错处口头批评几句。可这也释放着一个信号，一旦调查是清白的，后续往上升根本不费事。
以后他们程家，势必成为权柄之家。
权柄，永远是个好东西，想做什么就可以做什么……
等着吧！
不过就是一个暂时替她帮周致诚纾解生理需求的便宜货，早晚有一天得被她收拾干净了！
想到上辈子自己吃过的那些苦头，受过的羞辱，程佳音阴毒且期待地朝着顾栗栗笑了笑，下巴微抬，不再开口，转身朝生产队院子外面去。
早晚有一天！
“慢走不送！”顾栗栗朝程佳音挥挥手，懒散笑道，“后会有期。”
·
程佳音一行人一走，就剩下生产队队长和会计他们了。
生产队长眯眼看着他们走远，有些忧心地叹了口气，咋品都感觉不那么像回事儿。
程知青不像是来做事的，倒像是找茬的。刚才采访的时候，老是往香菇种植核心技术上扯，要不是公社社长三言两语轻拨过去，他都差点中招。
后面拍照也……
反正就是一言难尽。
也不知道在针对谁！
他自问这些年没对不起这些知青下乡，也没有苛待过谁。
会计看着老队长这样，脸上也带出来点愁苦，今儿这叫什么事儿？神仙打架凡人遭殃吗？那在全市全省立发展农副业典型的事怎么办？
“……队长，这会儿也没什么事儿，我们先回家吧。”会计见顾栗栗似乎跟老队长有什么话要说，道，“要是有啥事儿，随便喊谁家在外面玩儿的孩子去我家叫我就成。”
老队长点头应了，挥手让他回去。
等会计带着人一走，顾栗栗正了脸色，直接道，“队长，周致诚有事走了，他……”
“早就知道留不住他。”老队长笑呵呵地打断她，了然地道，“他身份关系在你们结婚的时候就转走了，不在我这儿。想去哪儿都是自由的，去哪儿也不用跟我说。”
他当过兵，保密条例也背过，至今都没忘。当初肖世华他们来的时候，他虽然事事不亲近他们，但不着痕迹的保护却也有的。
周致诚当初过来，应当是保护他们的吧？现在肖世华他们走了，所以，他走就走吧。
只是，“那你咋办？有没有啥门路跟过去？”
两人这才结婚没多久啊。
老队长看着她有些发愁，现在有规定，要城市乡下都打击盲流，她不一定能跟着走。
“您也知道，我俩户口不是一个省份，按照规定，不能久居他那个城市。”顾栗栗因为老队长的关心，心里暖了几分，含笑道，“不过，不能跟着他也没什么，我不是接过一份我教授之前给我的电报吗？刚才去镇上接了电话，才知道是给我介绍了一份工作，我准备回去了。”
夫妻俩如果不是同一个城市，且户口性质不同，又找不到接收单位，就只能两地分居。最好的情况也就是每年多几次探亲证明，每次能多批准三五天。
这些，老队长是知道的。
“啥时候回去？”老队长虽然不舍得放这么个能耐人走，可也不能昧着良心将人留下，尤其是人家还把香菇种植的关键技术交给了他，“有员工宿舍吗？”
她在乡下没什么放不下的事儿，只要那边的单位接收了她，她能随时回城，所以，全看她自己。
“我准备把这边的事情处理好，然后走。”顾栗栗瞧着老队长，心里下了一个决定，“队长，以后我和周致诚可能不会再回来了，这边新盖的房子就转到您名下吧。只是我还没走，这事儿您先保密。”
“这不行！生产队是你们的退路，不能丢！”老队长断然拒绝，“你们放心，这房子我给你们看着，绝不叫别人占了。”
想着近几年的局势，老队长还有点儿心有余悸。
顾栗栗并没有再劝什么，只等快回城的那几天把这事儿办了。
“队长，那我这身份关系就麻烦您了。”顾栗栗对这个老人很有好感，温声道，“如果有人问起，就说城里缺知识分子，我们俩都是正经大学生，经好友推荐，返城工作了。”
见老队长点头，顾栗栗想想又加了一句，“具体去哪儿，您就说是户籍地，再多就说不知道。”
“放心吧。”老队长严肃了表情，“不该透露的，我一句都不会透露。”
虽然国家成立了二十多年，可外患还是接二连三，虎狼太多，一不小心，就……
唉！
老队长叹气，语气郑重：“你们好好工作，国家的建设需要你们这样的知识分子。”
顾栗栗看着他，突然不知道说什么，仿佛身上突然压下一副名为“责任”的担子。
“当年，死了多少战士才把国旗扛起来啊……”老队长低低感慨了一句，怕年轻人嫌他唠叨，忙止住话头，“你的事儿我尽快给你办了，要走就趁年前走吧，也能腾出点时间去拜访老师亲友。”
他不是不通人情世故的，趁这段时间亲近亲近关系，以后办事也顺畅。
顾栗栗郑重感谢：“谢谢您。”
老队长摆摆手，示意她不用这么客气，转而说起这次采访的事儿，说了他的猜测和担心。
“这您不用担心，等着吧。”
程佳音要是知道周致诚离开，她也即将离开，注意力应该就不会全部放在在采访上了。
最起码会分出一半的注意力在她和周致诚身上。
可哪怕是这样，也够了。
老队长本觉顾栗栗这话不靠谱，等能等到什么结果。可看她语气笃定，又有些迷惑了。
“这是要立典型的，做得好了，说不定要在全国推广，是咱们省里的大事儿。再说她上面还有审核的人，不会让她乱搞。”真要是乱搞了，说不定还能顺藤摸瓜，再扒拉出来点人民败类。
听她这样说，老队长脸上就好了一些，“是我想岔了。咱们做好自己的，硬扣帽子也扣不上。”
顾栗栗见老队长心定了，又笑着说了会儿话，才告辞往家走。
·
就在顾栗栗将在生产队的一应东西进行划分的时候，程佳音正着手准备照相机的事情。
大约是这事儿被顾栗栗碰了个正着，心里憋着一股气的程佳音也没去找单位申请仅剩的其他相机，而是通过家里给她的关系网，准备先搞定这次采访所需的相机，顺便让人准备买一个进口相机赔给单位。
只是，这儿毕竟是小地方，再加上年代物资匮乏，谁家东西都珍贵，几乎没有闲置的，短时间内还真调度不过来。
一直到第四天，一行人才又到达生产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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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送我,我送你，当是这年代刚处对象的黏糊小情儿吗？恶心谁呢？
贱人！
当初在鹏城的时候，就应该下手重一些,砸死她算了！死了往水里一推，就说偷渡时淹死了，谁又能说什么？谁又能查出来什么？
这年代,尤其是七零年初,破案能力和速度远没有后世那么专业,不然怎么会有那么多潜逃在外一直没有抓到的人？
真是……失策了！
程佳音怨毒地盯着顾栗栗似笑非笑的表情，心难受地扭成一团,可有外人在，终究还是嘴唇微动,将那两个字无声吐出。
这样就发火了？
顾栗栗忽然就笑了,“程记者,你说什么？之前跟你去鹏城玩，也不知道是哪个阴险下作的砸了我头,好像听力受了点影响,你大声点儿说。”
程佳音人生重新来过，只觉得是老天怜惜她，好叫她经过考验挽回周致诚,其他人在她看来，不过就是考验她，要给她垫脚的玩意儿,还真不上心。
尤其是上一刻还想着把人弄死，
所以心理素质那真是不一般，听她这样问，脸色都不带改变,眼里带着挑衅嘲讽，“怎么不报警把那人找出来啊？”
当现在跟以后一样，到处都有监控，办案效率那么高吗？
即便她顾栗栗心里有了定论又如何？肯定了是她干的又如何？还不是只能咽下这个哑巴亏！
“哦，不急。”顾栗栗上下打量了她一遍，意有所指地笑道，“我想看看她能蹦跶多久。”
后世跟着三老久了，他们的子孙后辈也多有接触，相处也挺不错。就说肖宗，偶尔给她分析个布局埋线钓鱼的个例，都够她琢磨一段时间了。
只不过，她对这些弯弯绕绕费脑子费情绪的事情不够热情，大多都是过过耳朵，心里大致有个模糊概念就算完。
大约也是因为这样，倒是给她练出点直觉来。
——程家后面可能要不好了。
顾栗栗是这个感觉，她觉得程家现在就是个承上启下的饵，一旦要钓的鱼上钩，就是收拾他们家的时候。
可程佳音从鹏城觉醒，帮着家里在国内稳住阵脚之后，却不这样认为。现在她站在制高点上，且知道未来事，未来不管自己，还是家里，想步步高升，并不难。
上次差点偷渡的事情，是她帮着家里避过危机的，且顺利通过调查的。
上面调查不出来，只能抓着他们家无关痛痒的错处口头批评几句。可这也释放着一个信号，一旦调查是清白的，后续往上升根本不费事。
以后他们程家，势必成为权柄之家。
权柄，永远是个好东西，想做什么就可以做什么……
等着吧！
不过就是一个暂时替她帮周致诚纾解生理需求的便宜货，早晚有一天得被她收拾干净了！
想到上辈子自己吃过的那些苦头，受过的羞辱，程佳音阴毒且期待地朝着顾栗栗笑了笑，下巴微抬，不再开口，转身朝生产队院子外面去。
早晚有一天！
“慢走不送！”顾栗栗朝程佳音挥挥手，懒散笑道，“后会有期。”
·
程佳音一行人一走，就剩下生产队队长和会计他们了。
生产队长眯眼看着他们走远，有些忧心地叹了口气，咋品都感觉不那么像回事儿。
程知青不像是来做事的，倒像是找茬的。刚才采访的时候，老是往香菇种植核心技术上扯，要不是公社社长三言两语轻拨过去，他都差点中招。
后面拍照也……
反正就是一言难尽。
也不知道在针对谁！
他自问这些年没对不起这些知青下乡，也没有苛待过谁。
会计看着老队长这样，脸上也带出来点愁苦，今儿这叫什么事儿？神仙打架凡人遭殃吗？那在全市全省立发展农副业典型的事怎么办？
“……队长，这会儿也没什么事儿，我们先回家吧。”会计见顾栗栗似乎跟老队长有什么话要说，道，“要是有啥事儿，随便喊谁家在外面玩儿的孩子去我家叫我就成。”
老队长点头应了，挥手让他回去。
等会计带着人一走，顾栗栗正了脸色，直接道，“队长，周致诚有事走了，他……”
“早就知道留不住他。”老队长笑呵呵地打断她，了然地道，“他身份关系在你们结婚的时候就转走了，不在我这儿。想去哪儿都是自由的，去哪儿也不用跟我说。”
他当过兵，保密条例也背过，至今都没忘。当初肖世华他们来的时候，他虽然事事不亲近他们，但不着痕迹的保护却也有的。
周致诚当初过来，应当是保护他们的吧？现在肖世华他们走了，所以，他走就走吧。
只是，“那你咋办？有没有啥门路跟过去？”
两人这才结婚没多久啊。
老队长看着她有些发愁，现在有规定，要城市乡下都打击盲流，她不一定能跟着走。
“您也知道，我俩户口不是一个省份，按照规定，不能久居他那个城市。”顾栗栗因为老队长的关心，心里暖了几分，含笑道，“不过，不能跟着他也没什么，我不是接过一份我教授之前给我的电报吗？刚才去镇上接了电话，才知道是给我介绍了一份工作，我准备回去了。”
夫妻俩如果不是同一个城市，且户口性质不同，又找不到接收单位，就只能两地分居。最好的情况也就是每年多几次探亲证明，每次能多批准三五天。
这些，老队长是知道的。
“啥时候回去？”老队长虽然不舍得放这么个能耐人走，可也不能昧着良心将人留下，尤其是人家还把香菇种植的关键技术交给了他，“有员工宿舍吗？”
她在乡下没什么放不下的事儿，只要那边的单位接收了她，她能随时回城，所以，全看她自己。
“我准备把这边的事情处理好，然后走。”顾栗栗瞧着老队长，心里下了一个决定，“队长，以后我和周致诚可能不会再回来了，这边新盖的房子就转到您名下吧。只是我还没走，这事儿您先保密。”
“这不行！生产队是你们的退路，不能丢！”老队长断然拒绝，“你们放心，这房子我给你们看着，绝不叫别人占了。”
想着近几年的局势，老队长还有点儿心有余悸。
顾栗栗并没有再劝什么，只等快回城的那几天把这事儿办了。
“队长，那我这身份关系就麻烦您了。”顾栗栗对这个老人很有好感，温声道，“如果有人问起，就说城里缺知识分子，我们俩都是正经大学生，经好友推荐，返城工作了。”
见老队长点头，顾栗栗想想又加了一句，“具体去哪儿，您就说是户籍地，再多就说不知道。”
“放心吧。”老队长严肃了表情，“不该透露的，我一句都不会透露。”
虽然国家成立了二十多年，可外患还是接二连三，虎狼太多，一不小心，就……
唉！
老队长叹气，语气郑重：“你们好好工作，国家的建设需要你们这样的知识分子。”
顾栗栗看着他，突然不知道说什么，仿佛身上突然压下一副名为“责任”的担子。
“当年，死了多少战士才把国旗扛起来啊……”老队长低低感慨了一句，怕年轻人嫌他唠叨，忙止住话头，“你的事儿我尽快给你办了，要走就趁年前走吧，也能腾出点时间去拜访老师亲友。”
他不是不通人情世故的，趁这段时间亲近亲近关系，以后办事也顺畅。
顾栗栗郑重感谢：“谢谢您。”
老队长摆摆手，示意她不用这么客气，转而说起这次采访的事儿，说了他的猜测和担心。
“这您不用担心，等着吧。”
程佳音要是知道周致诚离开，她也即将离开，注意力应该就不会全部放在在采访上了。
最起码会分出一半的注意力在她和周致诚身上。
可哪怕是这样，也够了。
老队长本觉顾栗栗这话不靠谱，等能等到什么结果。可看她语气笃定，又有些迷惑了。
“这是要立典型的，做得好了，说不定要在全国推广，是咱们省里的大事儿。再说她上面还有审核的人，不会让她乱搞。”真要是乱搞了，说不定还能顺藤摸瓜，再扒拉出来点人民败类。
听她这样说，老队长脸上就好了一些，“是我想岔了。咱们做好自己的，硬扣帽子也扣不上。”
顾栗栗见老队长心定了，又笑着说了会儿话，才告辞往家走。
·
就在顾栗栗将在生产队的一应东西进行划分的时候，程佳音正着手准备照相机的事情。
大约是这事儿被顾栗栗碰了个正着，心里憋着一股气的程佳音也没去找单位申请仅剩的其他相机，而是通过家里给她的关系网，准备先搞定这次采访所需的相机，顺便让人准备买一个进口相机赔给单位。
只是，这儿毕竟是小地方，再加上年代物资匮乏，谁家东西都珍贵，几乎没有闲置的，短时间内还真调度不过来。
一直到第四天，一行人才又到达生产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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