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奇谈_希腊棺材之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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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奇谈

  得来全不费工夫。那是十月十-网任何可能是幽会的迹象。

  一连好几个星期,史洛安每天都是深更半夜才回到卡吉士家。所说的理由,各不相同——这使得疑窦更大了。史洛安太太受不了这种揪心的痛苦,于是想抓个真凭实据。_网有几点,尽管是模模糊糊的,而且或许也是无足轻重的,但我却总是不肯死了这条心……布莱特小姐,那天晚上佩珀看见你在楼下书房里摸来摸去,你究竟抱着什么目的?”

  她用冷静的碧眼,很沉着地打量他:“那就是说,你没把我的答辩放在心上喽……抽支烟吧,奎因先生。”他辞谢了,于是她安详地给自己点燃了一枝烟。

  “很好,先生——逃亡的女秘书和盘托出,你们那些小报就会发这样的消息了。我坦白告诉你吧,并且我敢说,奎因先生,你将要获得一个惊人的大发现。”

  “我对此毫不怀疑。”

  “你且听着。”她深深透了口气,秀丽的嘴里喷出一团团的烟雾,就象说话中的标点符号一样,“在你面前的,奎因先生,乃是一个女侦探。”

  “不!”

  “Maisoui。③我是伦敦维多利亚博物馆雇佣的——不是警察厅雇佣的,先生,不,不是的。那就来头太大啦。我只不过是博物馆的人,奎因先生。”

  “唔,这下子简直使我腾云驾雾、晕头转向啦,”埃勒里喃喃自语,“你在讲谜语啊!维多利亚博物馆吗,嗯?我的好小姐,这样的消息真是侦探所梦寐以求的。请讲讲明白吧。”

  琼弹了一下烟灰:“说来很有点闹剧的味道。我到乔治·卡吉士这儿来应聘的时候,其实是维多利亚博物馆所雇佣的密探。我是顺着一条线索而追踪到卡吉士这儿来的——根据某种不十分清楚的情报,博物馆一幅画的失窃大概跟他有牵连,说不定画已到了他的手里——”

  埃勒里嘴边的笑意消失了:“布莱特小姐,画的作者是谁?”

  她耸了耸肩:“听我细说吧。此画价值连城——是利奥纳多·达·芬奇的真迹——是不久之前,博物馆的一位野外工作人员发现的珍品——是利奥纳多在十六世纪最初十年中,为佛罗伦萨所作的壁画之类的细图。后来壁画大概是半途而废,利奥纳多就完成了这幅油画:它在目录上登记为《夺旗之战图》……”

  “多大的造化啊,”埃勒里喃喃自语,“往下说吧,布莱特小姐。我洗耳恭听。卡吉士是怎么卷进去的呢?”

  她叹了口气:“我刚才已经讲过了,咱们认为他可能是收赃的人,除了这一点外,其它都不十分清楚。无非是一种你们美国人所谓的‘直觉’,而并不是什么确切的情报。可是让我源源本本讲吧。

  “我被介绍给卡吉士,这是千真万确的——把我推荐到这儿来的阿瑟·伊温爵士是个货真价实的上流人士——是维多利亚的馆长之一,也是伦敦著名的古董商;他当然参预机密,推荐我来也是机密之一。我以前也曾替博物馆干过这种性质的侦查工作,但是从来没在贵国干过;我主要是在欧洲大陆上干的。馆长们要求绝对秘密——我被授命暗中进行工作,你明白吧,努力摸清这幅画的下落。同时,失窃之事则瞒过公众耳目,推说此画正在‘修复’中。”

  “我有点懂啦。”

  “那么,你的眼光很厉害了,奎因先生,”琼严肃地说道,“你想要我接着讲下去吗?还是不想我讲呢?……我在这房子里给卡吉士当秘书的整个时期里,一直在想方设法找出利奥纳多作品下落的线索;但我从来也捞不到一点蛛丝马迹,无论是从他的来往信件中也好,或是从他的谈话中也罢。我真有点泄气了,尽管咱们的情报看来是靠得住的。

  “这就使我注意到亚尔培·格林肖先生。须知此画最初是被博物馆的一个职员偷走的,这个职员自称名叫格拉汉,后来咱们查明真实姓名是亚尔培·格林肖。我的第一个希望,第一次明确意识到自己已经抓住了线索,是在样子,加上卡吉士先生神情紧张——所以我说是属意于那幅画。我敢肯定,这个不知是谁的人,对于那幅利奥纳多作品关系极为重大。”

  “那么,你一直没能查清这人的真实姓名吗?”

  她将手中的香烟在烟灰缸里揿灭了:“没查出来。”接着,她满腹狐疑地打量埃勒里,“怎么——难道你知道他是谁吗?”

  埃勒里避不作答。他眼色里露出心不在焉的样子:“现在还有一个小问题,布莱特小姐……既然事态发展是如此富有戏剧性,你为什么还要打道回府呢?”

  “原因就在于,我对这件案子已经无能为力了。”她在皮包里翻来翻去,取出了一封带有伦敦邮戳的信来。她把信递给埃勒里,他看了一遍,没有发表意见;那是维多利亚博物馆来信,由馆长签署的,“告诉你吧,我一直让伦敦方面了解我这里工作的进展情况——或者不妨说是缺乏进展的情况。这封信是答复我上一份有关这个不知是谁的人的报告。你当然也明白,我们已处于绝境。博物馆来信说,自从不久前,奎因警官拍电报来探询情况之后——我猜想你总知道拍电报的事吧——在馆长和纽约警察当局之间就开始了函电往返。当然,他们最初拿不定主意究竟要不要回电,因为那就意味着要把整个老底都透露出来了。

  “这封信,你已经看了,授权我去向纽约警察当局如实反映情况,今后的活动则由我自己斟酌情况相机行事。”她叹息了一声,“我斟酌了之后,清楚地意识到自己对此案是力不从心的了;我打算去拜访警官,把我所掌握的材料交代一下,然后回伦敦。”

  埃勒里把信还给她,她小心翼翼地放回皮包中:“是呀,”他说道,“我也认为,对这幅画的追查,越来越困难复杂了,并且我认为,现在其实应该交给专职人员承办,而不应由一位孤军作战的——何况还是逢场作戏的——密探来担当。另一方面……”他住口不语,若有所思,“我或许可能,对你这显然已无计可施的查访工作,助你一臂之力。”

  “奎因先生!”她眼中闪烁着光辉。

  “如果仍有一线希望可以不事张扬而找到那副维多利亚作品的话,博物馆能同意你继续留在纽约吗?”

  “那当然啦!我肯定他们会同意的,奎因先生!我马上给馆长拍个电报。”

  “拍吧,还有,布莱特小姐——”他笑了笑——“我是你的话,我现在是不找警察当局的。甚至于也不去找我父亲。你能起更大的作用,如果你仍旧——讲得文雅点吧——处于嫌疑地位。”

  琼霍的一下站了起来:“我乐于从命。你有什么吩咐吗,司令?”她仿效立正的姿势,举起右手行礼。

  埃勒里咧嘴笑笑:“你将要成为轰动一时的女侦探了,我现在就能下这个断言。很好,琼·布莱特小姐,从今以后,我们永远并肩作战,你和我——订下私人协定吧。”

  “默契吧,好吗?”她高兴地舒了口气,“真够劲哪!”

  “说不定也够危险的啊,”埃勒里说道,“可是,尽管咱们之间有秘密谅解,布莱特副官,有些事情我最好还是不向你透露——这是为了你自身的安全。”她的脸挂了下来,他就拍拍她的手,“这并非我对你有什么怀疑——我拿名誉向你担保,我的好小姐。但在目前,你必须绝对听命于我。”

  “很好,奎因先生,”琼冷静地说道,“我一切都交给你了。”

  “不,”埃勒里马上接口说,“这样的讲法,可未免使人心神荡漾受不了哇。你这位姑娘漂亮得太迷人啦……这样吧,这样吧!”他转过脸去,躲开她那欣然自得的目光,嘀嘀咕咕地盘算起业,“咱们该怎样着手呢?唔……必须找一个恰当的理由,让你可以留在纽约——我估计人人都知道你在这儿的职务已经解除了……不能没有职业而待在纽约——这会招人起疑的……不能住卡吉士这儿了……我有门儿啦!”他兴奋地握住她的手,“有一个地方你可以去转——并且是名正言顺的,绝不会引起任何人的疑心。”

  “哪儿?”

  他把她拉到床边,一块儿坐下,俯耳低语:“卡吉士的一切私人事务和生意往来,你全都了如指掌,这是不在话下的。如今有一位大人先生,他自找麻烦,心甘情愿卷进了这个旋涡。此人就是詹姆士·诺克斯!”

  “哎,妙。”她轻声道。

  “事情就是这样,”埃勒里不停顿地接着说道,“诺克斯既然趟进了这潭浑水,他当然巴不得能有一位熟门熟路的助手。我昨晚刚从伍卓夫那里得知,诺克斯的秘书生病了。我来布置一个圈套,使诺克斯主动来聘请你,这就使别人不会产生任何疑窦了。不过,你得对此严守秘密,我的好小姐——请你理解这一点。你必须假戏真做,忠心耿耿的埋头工作——不要让任何人看出马脚来。”

  “这一点,你就不必担心啦。”她板着脸说。

  “我知道不必担心。”他站起身来,拿了帽子和手杖,“荣耀归于摩西④!如今是大有可为啦……再见吧,malieutenante⑤!你在这房子里等着,等那位全能的诺克斯捎信给你。”

  琼一叠声地向他致谢,他顾不上搭理,就冲出了房间。他顺手把门轻轻地关上。他到了大厅里,停步沉思了一会儿。于是,嘴边挂起了一丝别有用心的微笑,扭回身子又往楼上走去,去敲阿仑·切奈的房门。

  阿仑·切奈的卧室,简直就象一场龙卷风过后的废墟。什么东西都乱七八糟,仿佛是这位青年刚跟自己的影子进行进曲棍球比赛。满地都是横七竖八的烟蒂,象战场上阵亡的小兵。切奈先生的头发好象刚从打谷机内出来,他怒目圆睁,两眼发红。

  他满屋子踱来踱去——横过来,竖过去,重重的脚步恨不得把地板蹬穿,走了一遍又一遍。真是一位心浮气躁的年轻小伙子。只听得切奈叽哩咕噜地说道:“你他妈的进来好了,管你是什么人!”埃勒里站在房门口,惊奇地目瞪口呆,呆望着眼前这片垃圾遍野的战场,“喂,你打算干吗?”这小伙子一看清来者是谁,陡然停止巡逻,咆哮起来。

  “打算跟你讲句话。”埃勒里关上门,“我发觉你好象,”他微笑着继续说道,“多少有点儿心神不定。可是我不打算白白浪费你的无疑是极其宝贵的光阴。我能坐下吗?象这样站着谈话,未免不成体统吧?”

  小阿仑总算还是天良未泯,他嘟嘟囔囔地说道:“当然喽。请坐吧。对不起。来,坐这儿吧。”于是他把满凳子的烟蒂抹到了早已狼藉不堪的地板上。

  埃勒里刚一坐下,立刻就对自己那副夹鼻眼镜的镜片揩抹起来。阿仑望着他,茫然不知所措。

  “唔,阿仑·切奈先生,”埃勒里把眼镜稳妥地戴在挺直的鼻梁上,然后开口了,“咱们谈正事吧。我一直在思考格林肖被杀以及你后父自杀这样一个伤脑筋的案件中那些尚未查明的问题。”

  “天晓得他自杀,”阿仑答道,“压根儿不是那么回事。”

  “是真的吗?你母亲不久前也是这样说的。你对于自己这种信念,有什么具体的根据呢?”

  “没有。我认为没有什么根据。不过,这毫不相干。他已死了,埋在地下六呎深,这是无法挽回的。”阿仑横身躺倒在床上,“奎因,你有什么高见呢?”

  埃勒里笑道:“有一个于事无补的问题,到了现在,谅必你总不致于仍旧不回答了吧?……你在一个半星期以前,为什么要逃走呢?”

  阿仑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吸着烟,眼望着悬挂在墙上的破旧的木柄标枪。

  “这是我家老头子的,”他说道,“非洲是他专有的天堂。”说完这话,他把手里的香烟一甩,从床上一跃而起,又象刚才那样发疯似的踱步,恶狠狠的目光朝北望着——这里需要说明一下,琼的房间就在北面——“好吧,”他咬牙切齿说道,“我讲,首先,我这样干,真是做了笨蛋大傻瓜。原来她天性风流,调情卖弄,这张该死的漂亮脸蛋。”

  “我的好切奈啊,”埃勒里低声说道,“你到底在讲些什么呀?”

  “我在讲自己一直是个喝醉酒的糊涂虫,如此而已!你且听着,奎因,我从小就受了古代‘骑士风度’的影响,”阿仑一面说,一面把牙齿咬得格格响。

  “我那时,正在谈恋爱——谈恋爱,你知道吧!跟这个,这个……喔,跟琼·布莱特谈。我发现她几个月来一直在这房子里东寻西找,她要找什么东西,只有天晓得。我从来没有对这事提起过一个字——既没有向她本人提起,也没向别人提起过。情人就得有自我牺牲的精神,不是有这一套老生常谈吗?当警官盘问她的时候,追查说在我舅舅下葬后一天的晚上佩珀那家伙看见琼曾对保险箱打过主意……天哪,我不知该怎样想才好。把种种现象联系起来看吧——遗嘱失窃了,还有一个人被杀。那真是够可怕的了……我感到她与这吓人的勾当,必有某种牵连。所以——”他的声音一下子轻了,比呼吸声还轻。

  埃勒里长叹一声:“啊,爱情。前人的名句又到了我的嘴边,但我觉得也许还是不说为妙……反正一句话,阿仑少爷,你就象那位高贵的皮利亚爵士,遭到了伊黛莱夫人的鄙弃,就骑上了大白马,去追求骑士风范……”

  “哎,如果你打算拿这件事来取笑的话,”阿仑怒吼起来,“唔——嗨,我是这样干的,不错,我干的。做了那种表现男子汉大丈气概的蠢事,正如你所说的那样——我故意逃跑,布置一个疑阵——把疑点引向我自己。哼哼!”他不屑地耸了耸肩,“可是她值得我我这样吗?她用什么来回报我?我现在把这段伤心事、断肠话一吐为快,我愿忘掉这件事——也忘掉她这人。”

  “可是这,”埃勒里站起身来喃喃地说道,“这是凶案件的调查呀。喔,好吧!总要等到有朝一日精神病学能够把人类的一切古古怪怪的行为解释清楚,在此之前,犯罪侦察就始终是一门不成熟的科学……谢谢你啦,阿仑先生,万分感谢,还有,我劝你别泄气。咱们后会有期。”

  约莫一个钟头之后,埃勒里·奎因先生已经到了迈尔士·伍卓夫律师位于百老汇那些高楼大厦之间的一套房间内,坐在一把椅子上,脸朝着这位律师,喷吐着——这倒是不寻常的景象——伍卓夫律师所敬的雪茄烟,谈些无关紧要的寒喧话。伍卓夫律师脸红耳赤,显得好象正在忍受着精神上的便秘;他心烦意乱,神色难看,肝火很旺,并且粗俗地不断往那闪闪发亮的痰盂中吐痰,那只痰盂却高雅地安放在他书桌旁的一块橡皮圆垫上;他讲来讲去无非是一个意思,就是讲他当了这么多年的律师,还从来没有碰到过一件象乔治·卡吉士遗产这样复杂难办的遗嘱问题,棘手得使他头胀欲裂。

  “唉,奎因,”他慨叹道,“你无法想象咱们所面临的情况——无法想象!现在又搞出了烧剩的新遗嘱,咱们就必须找出根据来确定它是出于威逼所以无效,否则的话格林肖的遗产内就添注了一笔横财……那就,嗨。我敢打赌,可怜的诺克斯老头必定十分懊悔,当初不该同意担任遗嘱执行人。”

  “诺克斯。对了,他忙吗?嗯?”

  “真够呛!不管怎么吧,在还没有给遗产的法律地位做出准确的判断之前,某些事情是必须先做的。有一大堆的细账需要编制——卡吉士遗留下无数零零碎碎的东西。我看,他说不定会把这差事往我身上推了——我说的是诺克斯——象诺克斯这样的头面人物担任遗嘱执行的时候,往往总是这副派头的。”

  “也许是吧,”埃勒里漫不经心的出了个主意,“诺克斯的秘书最近病了,而布莱特小姐目前倒是失业了……”伍卓夫的雪茄烟颤抖起来,“布莱特小姐!哎呀,奎因,这就有办法啦。当然喽。卡吉士的一切事情,她全知道。我看哪,我去对诺克斯谈一谈,我看我要……”

  埃勒里播完了种子,不多时就告辞而出。

  当他步伐轻松地行走在百老汇大街上的时候,心满意足地微笑起来。

  咱们再来表一表伍卓夫律师。埃勒里辞出不过两分钟,他就挂电话跟詹姆士·诺克斯先生交谈上了。

  “依我看哪,琼·布莱特小姐如今在卡吉士家没有什么事可干的了——”

  “伍卓夫!好主意呀!……”

  这件事的结局就是:詹姆士·诺克斯先生如释重负吐了口气,向伍卓夫律师致谢,称赞他提醒得真是妙极了,于是挂断电话,马上就拨卡吉士家的电话号码。

  当他找到琼·布莱特小姐来听电话的时候,他仿佛自己原来就有这个打算似的,邀请她第二天就来工作……工作的期限以遗产处理完毕为准。诺克斯先生还建议说,鉴于布莱特小姐是英国人,在纽约市没有常住地址,所以在她工作的这段期间,不妨住到他诺克斯家里……

  布莱特小姐端庄矜持地接受了这项聘请——值得一提的是,薪金十分优厚,大大超过了那位其遗体现已平静地躺在祖传地下纳骨所内的已故希腊血统美国人所付的。她心中颇为纳闷,不知埃勒里·奎因先生是如何办成这件事的。

  注释:

  ①Laissezfaire:这两个字是法文,意思是“不干涉主义”,特别是指政府对商业放任不管。

  ②原文是herewastobeenactedtheGethsemaneofhermaritallifeGe-thsemane(客西马尼)是基督教《圣经》中耶稣被出卖被捕之地。

  ③Maisoui:这两个字是法文。意思是:确实是的。

  ④摩西(Moses):基督教《圣经》中传说曾率领希伯来人摆脱埃及人奴役的领袖,犹太教的教义、法典多出自其手。

  ⑤malieutenante:这两个字是法文,意思是:我的副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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