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第028章】
“OK,过。”姚川从位置上起，着秦栎笑道，“没想这么多年过去,你这‘秦一条’的外号是越戴越牢。”
秦一条,正式拍摄时一条过。
秦栎走回来，神色轻松，“今天这样？”
“嗯,剩的两场重头戏都在明天。”姚川颔首，今天的戏份只是为给秦栎和纪厘一个磨合角色的过渡时间。
“转场吧,等会儿晚餐结束后,开始拍男女主的夜戏。”他侧着剧组工人员指示，又将目光准纪厘。
“你跟秦栎都先收工回去吧，明天的戏份至关重要，今晚早点休息。”
纪厘果断应,“好的,那先去卸妆。”
他昨晚熬一个拍戏大夜,直中午才短暂休息半小时。这会儿一放松来,觉得有点累。
说完，他和秦栎意识却又默契地道眼神,后者微不可察地冲他点点头。
直纪厘离开后,姚川才把秦栎‘逮’一旁悄然问话,“秦栎,你和说实话，你和纪厘是不是有点什么？”
“刚刚戏的时候,看那小子的脖子和耳根连着红倒一片。”
秦栎微妙挑眉，这才默默摇头，“没有,网上关于俩的关系是瞎编的。”
“真没有？”姚川显然不信。
“真没有，纪厘他只是太入戏，当初拍电影时，发现他很喜欢‘沉浸式’共情。”秦栎分析猜测。
虽然剧本里没有明说，可谢彦谢辰渊总归是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他应该是把人物摸得很透彻，所以当才会有那自然而然的反应。”
姚川听见这话，认同地点点头，“不过，沉浸式共情的表演方式很伤人啊。明天那两场大戏，看那小子演完后不会轻松。”
秦栎同样想这点，拧拧眉心，“明天想办法速战速决吧，剧本上的那两场戏的确太伤精力。”
“是巴不得你们配合默契，最好是给一条过。”
姚川拍拍他的肩膀，打趣说，“纪厘那小子角色揣摩得太上道，刚刚看拍摄画面，以为他真你有意思呢。”
秦栎眼底泛起一丝微光，他拍拍姚川的肩膀，避而不答，“你忙吧，先去卸造型。”
“嗯，去吧。”
……
半小时后，收拾妥帖的纪厘才从化妆室走出来。
“纪哥，郁姐说车子已经快停车场。”包子提着随小包走过来，“们抓紧时间过去吧。”
纪厘望向不远处的秦栎休息间，眉心闪过一丝短暂的犹豫，最终是没上前打扰，“嗯，走吧。”
他和秦栎私是不适合走得太近，免得被人捕风捉影、妄加非议。
两人像以往一样从片场后门离开，可出乎意料地是，鲜少有外人来往的停车场，今天居然有十来位粉丝守在墙角。
纪厘脸上没有任何遮掩，他一出现激发粉丝们的轰。
“是纪厘！来来！”
“叽哩！们都是喜你的粉丝，能给们签个名吗？”
“哥哥，拍戏辛苦！这是给你买的礼物。”
众人一拥而上，瞬间把纪厘围堵在中央，包子见情况不，严肃地伸手拦截，“不要挤！大家不要推挤！”
纪厘显然没料这情况，按照常理来说，停车场内都是属于剧组的管控范围。
聚集的粉丝虽然大都是女孩子，但激起来推挤力度是很蛮横的。
包子比纪厘矮上一截，拦人拦得非常吃力，整张脸都快憋红。
纪厘为安抚众人的情绪，只好一边腾出手签名，一边缓安抚，“知道大家等一天都辛苦，要签名的一个个来，请别激。”
粉丝们听见这话，才算稍稍按住急切的心，但索要签名的手是不停地挥舞着。
一辆黑色的商务车驶进来。
同一时间，有人绕过包子从背后挤上来，“纪厘，是你的男粉，能请你跟合张照吗？”
纪厘侧目一看，方带着厚厚的方眼镜，穿着件破旧的格子衬衫，留着过长的、有邋遢的发型。
衬衫男子没等纪厘同意，直接摸上他的肩膀。
纪厘眸色骤然，不由自主地侧一躲。
衬衫男子像是完全没意识他的抗拒，刚准备继续得寸进尺，匆匆赶来的郁赋雅一把拍开。
郁赋雅将纪厘拉扯自己的后，“都给冷静一，你们想看见纪厘受伤吗？！”
这句话喊得很响亮、也很强硬，一瞬镇住粉丝。
包子趁机护着纪厘上车，迅速关闭车门。
郁赋雅挡在车门前，她挽起自己的衣袖犀利环视，“这是剧组包来的停车场，你们是怎么进来的、能不能得其他线上粉丝的认同，想必大家都比清楚。”
“大家喜欢支持纪厘，为经纪人很感谢。但在相私人的场合，请各位注意追星分寸，期待日后能在正规场合见面，谢谢。”
说完，她朝粉丝们鞠一躬，这才转上车，命令司机快速离开原地。
纪厘靠在车座上看着渐离渐远的粉丝们，表情有复杂。
包子拍拍自己的胸口，长舒一口气，“吓死，他们底是怎么进来的？纪哥这才出道多久啊，怎么有粉丝追线？”
“纪厘前段时间的人气上涨太快，又没有足够的物料支撑粉丝们的探知欲，所以才会导致这种结果。”
为刚出道的人，人气一时爆炸，不好的‘并发症’是必然存在的。
纪厘暂时没有太多的影视品、杂志采访可以考古，有粉丝头脑一发热，想着来片场堵真人。
“纪厘，你不要粉丝太过心软，有人只会利用这点得寸进尺。”郁赋雅侧叮嘱。
“会交代剧方、司加强场地管控的，不过，你自己微博也要多营业营业，也别太把粉丝晾一边。”
线上正常营业，线保持距离，是最好的相处模式。
纪厘沉默点头，表情依旧没有好转。
刚刚的粉丝拥挤，让他想起现实世界曾经发生过的不愉快。
郁赋雅和包子视一眼，都有担心。
“行，没受伤好。”
前者拿出一份厚厚的文件袋递过去，像哄小孩似的。
“打开看看？安慰安慰你受惊吓的小心脏，晚上郁姐带你们去吃好吃的。”
纪厘被她的语气逗笑，“郁姐，又不是三岁小孩。”
他一边说着，一边打开文件袋。
里面装着一本崭的电影剧本，干净的封面上着明晃晃地四个大字——《时间说客》，第三版。
纪厘骤然一喜，“郁姐，电影男三号你谈来？”
“这有什么难的？”郁赋雅笑笑，实话实说，“虽然相信你的眼光，但为经纪人是得负起一定的责任。”
所以，她是花时间阅读完初版剧本的。
“内容题材的确有别于以往的青春电影，第三版改的细节点更好。按照男三号的戏份，你最多拍摄一个月，不算太费时间。”
超影文化在半年暂时没有特别给力的影视剧本，既然青年自己有看中的项目，那接吧。
管它男三号的番位大小，能有合适的品积累，总归是好事。
“不过，这电影投资是挺不起眼的，上映后如果没有足够的宣传经费，很可能这么埋没。”
郁赋雅把丑话说前头，“有务提醒你，得做好‘扑街’的思想准备。”
市面上，有所谓的‘爆剧’、‘票王’完全是营销出来的，剧本实际上很低级、口碑很差。
相反是一优质剧本，因为前期经费不足、后期宣传不给力，上映播出后人问津。
“知道。”纪厘抚摸着光滑的剧本封面，眼中是期待的光亮，“始终相信，好的剧本是不会被埋没的。”
郁赋雅听见这话，不由勾起笑容，“过两天杀青，你有近半个月的时间休息调整。”
她点点剧本，安排妥当，“这个，月中旬进组。”
“好。”
……
拍摄越后期，剧组全体的凝聚力越强，全都紧绷着不敢有丝毫的松懈。
第二天一早，纪厘不六点起床妆发。
今天是他的杀青日，同样有两场至关重要的硬战要打。
纪厘揣着剧本，神色严肃地踏入拍摄地。布景华丽的大殿内，秦栎已然和姚川、方之行坐在一块，似乎正在讨论接来的剧情。
秦栎是最早发觉纪厘的，浅招手，“快过来，昨晚休息得好吗？”
“嗯，栎哥早上好。”纪厘提着自己的小马扎，乖巧坐在三人的侧，“姚导、方师早上好。”
“今天可得加把劲，这杀青红包都已经给你准备好。”姚川拍拍纪厘的肩膀。
纪厘点点头，再次翻开注满标记的剧本，所有的剧情他都已经熟记于心——
大宗三十七年，先帝驾崩。
谢彦拿着一早得的‘遗诏’登基在即，可在最后关头，谢辰渊突然联合皇后反手一击，将谢彦‘杀’个措手不及。
他们将年仅十岁的十一皇子推上皇位，皇后成太后，谢辰渊以‘辅佐’的名成摄政王……
谢彦成人们口中夺位失败、惨遭软禁的锦王。
位之上的人打着‘软禁’的名，几番派人毒杀他，知道他逃之夭夭后，更是变本加厉地派人刺杀。
被最信任的人毫缘由地背叛、伤害，像被推万劫不复的悬崖。谢彦恨发狂、疼麻木，再然后成于衷的怪物。
这场‘夺位’情节，既是这叔侄关系破裂的根本，也是谢彦黑化的开端。
…
这场戏的场面很大，用的群演也多。一群人忙前忙后地安排来，已经临近中午。
准备完毕，饰演皇后娘娘的演员终于盛装来袭。
方叫翁妮，六年前演过一部大热的长篇宫斗剧《玲珑骨》，曾经连续霸占收视冠军近五个月，她的女主角色深入人心。
只不过没多久，翁妮宣布嫁入豪门、怀孕生子。剧组这回能够请她出演‘皇后’一角，着实花点功夫。
简单地寒暄过后，大家进入试戏阶段。
姚川怕太过消耗纪厘等人的感情，只让他们两遍台词、走一遍戏。
关工人员退场，纪厘站在大殿中央，被士兵们持剑团团围住。
姚川坐在监视器前，一令。
“皇后娘娘——”太监尖细的音传来。
后方的偏殿内，凤袍加的翁妮从容走过来，镜头的那张脸艳不可方物，短短几步路，尽显母仪天的端庄和气魄。
“妮姐不愧演宫斗戏的手，一出场气势拿捏得稳稳的。”场务感慨。
纪厘的双眸小幅度地一眯，透出点犀利的光，即便是被侍卫围个水泄不通，他也没有半分慌乱可言。
“皇后娘娘，你这是做什么？”
“大胆逆子，皇上才刚刚驾崩，你拿着假遗诏急不可耐地夺权登基？谁给你的胆子！”
翁妮霸气甩袖，质问。
纪厘垂眸，围在周的长剑将他的面容映照得更冷，“皇后又假模假样得做给谁看呢？”
话音刚落，纪厘反拉着一个侍卫的手，借力横扫周边的阻碍。长剑快准狠地抹过每个人的脖子，血溅当场。
眨眼间，纪厘杀清周围的牵制，夺剑直冲皇后。
皇后陡然一惊，千钧一发之际，凌厉的刀锋在她的前停住。
旁人的血落在纪厘上扬的唇角，“……既然怕死，又为什么非得来找死？”
轻描淡的语气，可爆发出的气场却是截然不同的残酷杀意。
翁妮被他震慑，意识地后撤半步纪厘瞧出她这突如其来的举，连忙将剑又往前一推。
“这有笔账，一直想找皇后娘娘算算？当年，母妃被陷害进冷宫，养育的管教嬷嬷被人毒杀……”
纪厘每说出一个点，语气沉一分。
“皇后娘娘为那不成器的十一弟，暗中造多少孽？别说，为十一弟争这个皇位你自己又杀多少人？”
翁妮事前低估这位人演员的表现力，这会儿反应过来，不由暗中提一口气。
“的彻儿才是名正言顺的嫡子！你算个什么货色？皇上生前百般疑你，又怎么可能给你继位遗诏？”
翁妮上前半步，任由凌厉的剑锋抵在她的前，眼色发狠道，“有本事你当着众人的面杀这个皇后！”
“倒要看看，以后这天底谁敢承认你这位离经叛道的狗皇帝！”
监视器前的姚川看见这幕，内心有惊喜。
翁妮的演技是不错，但因为宫斗角色的限制，一直都有端着、放不开。
她刚刚被全心投入的纪厘架着演，居然临场逼出几分角色才有的疯逼感。
要姚川说，全剧中藏的最深、最狠的，莫过于皇后这个人。
最毒妇人心，这句话用在皇后上再合适不过。谢辰源和谢彦的关系恶化，有一大半拜她所赐。
正说着，殿外射来一支箭。
…
“好，过！演员保持状态，道具师赶紧给纪厘装道具！抓紧时间。”
“好的导演。”
早已准备好的道具组立刻涌上去。
纪厘闭着眼睛稳情绪，任由道具师们摆弄，他的左肩和衣服做处理，被按上带血的假箭。
不过十分钟，拍摄继续。
纪厘神色痛苦地按着左肩，鲜血染红他的衣料。在刚刚，一枚短箭将他的肩膀扎出一个血窟窿。
“皇后，小心。”官宦趁机护住自己的主子，欣喜万分，“是王爷，王爷带着他的兵赶过来！”
殿外响起整齐的脚步。
谢辰渊一抬入殿内，上少年那道不可置信的眼眸。
他的目光落在方受伤的肩膀上，瞳中的痛意一闪而过，低吩咐，“接来没有的命令，谁都别给手。”
侍卫首领听见这话，一怔，“是。”
谢彦没有听清两人间的交谈，原本胜券在握的他此刻突然乱。
他刚准备上前，见男人带来的侍卫冲上来，毫不留情地挥剑将他扣在原地。
翁妮整整自己的衣襟，露出一副反败为胜的畅快模样，“端王，你可来得真够及时的。”
秦栎藏在背后的双手紧握一瞬，这才朝着方走去，“要不是皇后以自为饵，让九皇子放松警惕，手底的侍卫又怎么可能轻易得逞呢？”
九皇子？
陌生可怕的冰冷称谓。
纪厘注视着面的男人，眼眶以意想不的速度发红，茫然又怀疑地摇头，“王叔，为什么？”
颤抖的线，让人轻易分辨出藏在里面的委屈和受伤。
不该是这样的。
你分明说过，论做什么，你都会陪着的？
以往即便是受点小伤，你都会第一时间赶过来，怎么会像现在这样站在敌人的阵营，于衷？
围观的徐淼淼看着监视器里的纪厘，暗自感叹。
青年在演戏的时候，真的有种特别魔力。
即便是一句简短的台词，一旦配上他的神态，能最大限度地展示出角色本的情感起伏。
像现在这样。
即便隔着屏幕，徐淼淼都感受谢彦的委屈，她心里嗷呜个不停。
——靠呀，才嗑一天叔侄CP，给她上演现场BE？这也太惨吧！
拍摄继续。
秦栎从宽大的袖口里拿出一卷锦布，气场十足。
“奉皇兄生前密诏，即日起立十一皇子为太子，择天赐吉日登基。念在太子年岁尚幼，特命端王在旁辅佐、以保江山社稷。”
秦栎上青年的视线，脸上没以往的温柔宠溺，徒增令人发寒的厌恶，“九皇子，本王劝你立刻束手擒，看在先皇血缘的份上，和皇后可饶你一命。”
手中的长剑骤然掉在地上。
谢彦短促发笑，用力拔掉自己肩上的短箭，剧烈的疼痛将他拉回现实。他的形晃荡两步，疯癫般地哭笑两。
挡在周围的侍卫来不及撤剑，他的上又多几道红色的口子。
谢彦比谁都清楚，自己手里的遗诏是先皇临死前亲手给他的，可那又如何？
他那么‘渴望’那个皇位，不过是想护一人周全。
结果呢？方为权利，反手能将他推万劫深渊。
谢彦可笑地抹掉脸上的泪和血迹，麻木地冲面的男人行一礼，“……罪臣任凭王爷发落。”
话落，他猛然呕出一口血，跪倒在地上。
谢辰渊的瞳孔一颤，藏在袖口的双拳几乎要抠出血来。
…
“卡！”
紧绷着脸色的姚川总算松半口气，又趁热打铁，“纪厘，你发挥得很好，们再补几个镜头，秦栎，你们那边也要补几个特。”
纪厘红着眼眶从地上爬起来，闷闷点头。
全剧组又反反复复折腾近半小时，姚川这个细节控才宣布收尾。
纪厘精疲力竭地从地上爬起来，太阳穴都跟着抽抽地疼，眼睛酸涩得难受。
蹲守在片场边的包子和郁赋雅第一时间赶来上来，一人一边跟着他，“纪哥，你好吧？”
纪厘没说话，绕开他们自顾自地朝休息室走去。
一旁的秦栎看见这个情况，当即蹙眉走过去，“纪厘。”
纪厘步伐一顿，大脑发胀地看着跟上来的秦栎。
男人是谢辰渊的扮相，但全然没刚才的冷酷情，脸上的担忧显而易见。
没从角色中抽离的纪厘，几乎瞬间红眼眶。他抿抿唇，委屈又理地丢出一句，“你过来做什么？”
不过很快地，他意识不，“栎哥，不起，想一个人静静。”
纪厘刚说完，逃跑似地去休息室。
包子和郁赋雅看见这幕，一时愣在原地，后者开口，“秦栎，不好意思啊，那孩子恐怕没出戏呢。”
“知道。”秦栎奈，心里有不放心纪厘一个人，“你们先别过去，找他好好聊聊。”
要是别的演员这样，秦栎肯定不管，可他是见识过青年和角色的共情能力的。
剧中的谢彦被至亲背叛痛不欲生，这种情绪影响附加在演员上，一定不好受。
一想这儿，秦栎马上追出去。
郁赋雅和包子面面相觑，一时有闹不明白两人的关系。
“郁姐，这算怎么回事？们要过去吗？”
“再等等吧，让纪厘静着出出戏。”
角落里的徐淼淼意外捕捉这幕。
她完全没为偶像迷妹的警惕性，反倒眼色骤亮，喜得差点原地跺脚——
谢谢谢谢！
磕磕！
“淼淼姐，你在想什么呢？场务让们转移场地、准备拍摄呢。”
徐淼淼的助理一脸发懵地看着她脸上的红晕，“很热吗？”
热啊。
简直太热！
磕cp式的热恋，让她独自承受吧！她可以！
徐淼淼回过神，装出一副正经的样子，“嗯，现在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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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一条,正式拍摄时一条过。
秦栎走回来，神色轻松，“今天这样？”
“嗯,剩的两场重头戏都在明天。”姚川颔首，今天的戏份只是为给秦栎和纪厘一个磨合角色的过渡时间。
“转场吧,等会儿晚餐结束后,开始拍男女主的夜戏。”他侧着剧组工人员指示，又将目光准纪厘。
“你跟秦栎都先收工回去吧，明天的戏份至关重要，今晚早点休息。”
纪厘果断应,“好的,那先去卸妆。”
他昨晚熬一个拍戏大夜,直中午才短暂休息半小时。这会儿一放松来,觉得有点累。
说完，他和秦栎意识却又默契地道眼神,后者微不可察地冲他点点头。
直纪厘离开后,姚川才把秦栎‘逮’一旁悄然问话,“秦栎,你和说实话，你和纪厘是不是有点什么？”
“刚刚戏的时候,看那小子的脖子和耳根连着红倒一片。”
秦栎微妙挑眉，这才默默摇头，“没有,网上关于俩的关系是瞎编的。”
“真没有？”姚川显然不信。
“真没有，纪厘他只是太入戏，当初拍电影时，发现他很喜欢‘沉浸式’共情。”秦栎分析猜测。
虽然剧本里没有明说，可谢彦谢辰渊总归是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他应该是把人物摸得很透彻，所以当才会有那自然而然的反应。”
姚川听见这话，认同地点点头，“不过，沉浸式共情的表演方式很伤人啊。明天那两场大戏，看那小子演完后不会轻松。”
秦栎同样想这点，拧拧眉心，“明天想办法速战速决吧，剧本上的那两场戏的确太伤精力。”
“是巴不得你们配合默契，最好是给一条过。”
姚川拍拍他的肩膀，打趣说，“纪厘那小子角色揣摩得太上道，刚刚看拍摄画面，以为他真你有意思呢。”
秦栎眼底泛起一丝微光，他拍拍姚川的肩膀，避而不答，“你忙吧，先去卸造型。”
“嗯，去吧。”
……
半小时后，收拾妥帖的纪厘才从化妆室走出来。
“纪哥，郁姐说车子已经快停车场。”包子提着随小包走过来，“们抓紧时间过去吧。”
纪厘望向不远处的秦栎休息间，眉心闪过一丝短暂的犹豫，最终是没上前打扰，“嗯，走吧。”
他和秦栎私是不适合走得太近，免得被人捕风捉影、妄加非议。
两人像以往一样从片场后门离开，可出乎意料地是，鲜少有外人来往的停车场，今天居然有十来位粉丝守在墙角。
纪厘脸上没有任何遮掩，他一出现激发粉丝们的轰。
“是纪厘！来来！”
“叽哩！们都是喜你的粉丝，能给们签个名吗？”
“哥哥，拍戏辛苦！这是给你买的礼物。”
众人一拥而上，瞬间把纪厘围堵在中央，包子见情况不，严肃地伸手拦截，“不要挤！大家不要推挤！”
纪厘显然没料这情况，按照常理来说，停车场内都是属于剧组的管控范围。
聚集的粉丝虽然大都是女孩子，但激起来推挤力度是很蛮横的。
包子比纪厘矮上一截，拦人拦得非常吃力，整张脸都快憋红。
纪厘为安抚众人的情绪，只好一边腾出手签名，一边缓安抚，“知道大家等一天都辛苦，要签名的一个个来，请别激。”
粉丝们听见这话，才算稍稍按住急切的心，但索要签名的手是不停地挥舞着。
一辆黑色的商务车驶进来。
同一时间，有人绕过包子从背后挤上来，“纪厘，是你的男粉，能请你跟合张照吗？”
纪厘侧目一看，方带着厚厚的方眼镜，穿着件破旧的格子衬衫，留着过长的、有邋遢的发型。
衬衫男子没等纪厘同意，直接摸上他的肩膀。
纪厘眸色骤然，不由自主地侧一躲。
衬衫男子像是完全没意识他的抗拒，刚准备继续得寸进尺，匆匆赶来的郁赋雅一把拍开。
郁赋雅将纪厘拉扯自己的后，“都给冷静一，你们想看见纪厘受伤吗？！”
这句话喊得很响亮、也很强硬，一瞬镇住粉丝。
包子趁机护着纪厘上车，迅速关闭车门。
郁赋雅挡在车门前，她挽起自己的衣袖犀利环视，“这是剧组包来的停车场，你们是怎么进来的、能不能得其他线上粉丝的认同，想必大家都比清楚。”
“大家喜欢支持纪厘，为经纪人很感谢。但在相私人的场合，请各位注意追星分寸，期待日后能在正规场合见面，谢谢。”
说完，她朝粉丝们鞠一躬，这才转上车，命令司机快速离开原地。
纪厘靠在车座上看着渐离渐远的粉丝们，表情有复杂。
包子拍拍自己的胸口，长舒一口气，“吓死，他们底是怎么进来的？纪哥这才出道多久啊，怎么有粉丝追线？”
“纪厘前段时间的人气上涨太快，又没有足够的物料支撑粉丝们的探知欲，所以才会导致这种结果。”
为刚出道的人，人气一时爆炸，不好的‘并发症’是必然存在的。
纪厘暂时没有太多的影视品、杂志采访可以考古，有粉丝头脑一发热，想着来片场堵真人。
“纪厘，你不要粉丝太过心软，有人只会利用这点得寸进尺。”郁赋雅侧叮嘱。
“会交代剧方、司加强场地管控的，不过，你自己微博也要多营业营业，也别太把粉丝晾一边。”
线上正常营业，线保持距离，是最好的相处模式。
纪厘沉默点头，表情依旧没有好转。
刚刚的粉丝拥挤，让他想起现实世界曾经发生过的不愉快。
郁赋雅和包子视一眼，都有担心。
“行，没受伤好。”
前者拿出一份厚厚的文件袋递过去，像哄小孩似的。
“打开看看？安慰安慰你受惊吓的小心脏，晚上郁姐带你们去吃好吃的。”
纪厘被她的语气逗笑，“郁姐，又不是三岁小孩。”
他一边说着，一边打开文件袋。
里面装着一本崭的电影剧本，干净的封面上着明晃晃地四个大字——《时间说客》，第三版。
纪厘骤然一喜，“郁姐，电影男三号你谈来？”
“这有什么难的？”郁赋雅笑笑，实话实说，“虽然相信你的眼光，但为经纪人是得负起一定的责任。”
所以，她是花时间阅读完初版剧本的。
“内容题材的确有别于以往的青春电影，第三版改的细节点更好。按照男三号的戏份，你最多拍摄一个月，不算太费时间。”
超影文化在半年暂时没有特别给力的影视剧本，既然青年自己有看中的项目，那接吧。
管它男三号的番位大小，能有合适的品积累，总归是好事。
“不过，这电影投资是挺不起眼的，上映后如果没有足够的宣传经费，很可能这么埋没。”
郁赋雅把丑话说前头，“有务提醒你，得做好‘扑街’的思想准备。”
市面上，有所谓的‘爆剧’、‘票王’完全是营销出来的，剧本实际上很低级、口碑很差。
相反是一优质剧本，因为前期经费不足、后期宣传不给力，上映播出后人问津。
“知道。”纪厘抚摸着光滑的剧本封面，眼中是期待的光亮，“始终相信，好的剧本是不会被埋没的。”
郁赋雅听见这话，不由勾起笑容，“过两天杀青，你有近半个月的时间休息调整。”
她点点剧本，安排妥当，“这个，月中旬进组。”
“好。”
……
拍摄越后期，剧组全体的凝聚力越强，全都紧绷着不敢有丝毫的松懈。
第二天一早，纪厘不六点起床妆发。
今天是他的杀青日，同样有两场至关重要的硬战要打。
纪厘揣着剧本，神色严肃地踏入拍摄地。布景华丽的大殿内，秦栎已然和姚川、方之行坐在一块，似乎正在讨论接来的剧情。
秦栎是最早发觉纪厘的，浅招手，“快过来，昨晚休息得好吗？”
“嗯，栎哥早上好。”纪厘提着自己的小马扎，乖巧坐在三人的侧，“姚导、方师早上好。”
“今天可得加把劲，这杀青红包都已经给你准备好。”姚川拍拍纪厘的肩膀。
纪厘点点头，再次翻开注满标记的剧本，所有的剧情他都已经熟记于心——
大宗三十七年，先帝驾崩。
谢彦拿着一早得的‘遗诏’登基在即，可在最后关头，谢辰渊突然联合皇后反手一击，将谢彦‘杀’个措手不及。
他们将年仅十岁的十一皇子推上皇位，皇后成太后，谢辰渊以‘辅佐’的名成摄政王……
谢彦成人们口中夺位失败、惨遭软禁的锦王。
位之上的人打着‘软禁’的名，几番派人毒杀他，知道他逃之夭夭后，更是变本加厉地派人刺杀。
被最信任的人毫缘由地背叛、伤害，像被推万劫不复的悬崖。谢彦恨发狂、疼麻木，再然后成于衷的怪物。
这场‘夺位’情节，既是这叔侄关系破裂的根本，也是谢彦黑化的开端。
…
这场戏的场面很大，用的群演也多。一群人忙前忙后地安排来，已经临近中午。
准备完毕，饰演皇后娘娘的演员终于盛装来袭。
方叫翁妮，六年前演过一部大热的长篇宫斗剧《玲珑骨》，曾经连续霸占收视冠军近五个月，她的女主角色深入人心。
只不过没多久，翁妮宣布嫁入豪门、怀孕生子。剧组这回能够请她出演‘皇后’一角，着实花点功夫。
简单地寒暄过后，大家进入试戏阶段。
姚川怕太过消耗纪厘等人的感情，只让他们两遍台词、走一遍戏。
关工人员退场，纪厘站在大殿中央，被士兵们持剑团团围住。
姚川坐在监视器前，一令。
“皇后娘娘——”太监尖细的音传来。
后方的偏殿内，凤袍加的翁妮从容走过来，镜头的那张脸艳不可方物，短短几步路，尽显母仪天的端庄和气魄。
“妮姐不愧演宫斗戏的手，一出场气势拿捏得稳稳的。”场务感慨。
纪厘的双眸小幅度地一眯，透出点犀利的光，即便是被侍卫围个水泄不通，他也没有半分慌乱可言。
“皇后娘娘，你这是做什么？”
“大胆逆子，皇上才刚刚驾崩，你拿着假遗诏急不可耐地夺权登基？谁给你的胆子！”
翁妮霸气甩袖，质问。
纪厘垂眸，围在周的长剑将他的面容映照得更冷，“皇后又假模假样得做给谁看呢？”
话音刚落，纪厘反拉着一个侍卫的手，借力横扫周边的阻碍。长剑快准狠地抹过每个人的脖子，血溅当场。
眨眼间，纪厘杀清周围的牵制，夺剑直冲皇后。
皇后陡然一惊，千钧一发之际，凌厉的刀锋在她的前停住。
旁人的血落在纪厘上扬的唇角，“……既然怕死，又为什么非得来找死？”
轻描淡的语气，可爆发出的气场却是截然不同的残酷杀意。
翁妮被他震慑，意识地后撤半步纪厘瞧出她这突如其来的举，连忙将剑又往前一推。
“这有笔账，一直想找皇后娘娘算算？当年，母妃被陷害进冷宫，养育的管教嬷嬷被人毒杀……”
纪厘每说出一个点，语气沉一分。
“皇后娘娘为那不成器的十一弟，暗中造多少孽？别说，为十一弟争这个皇位你自己又杀多少人？”
翁妮事前低估这位人演员的表现力，这会儿反应过来，不由暗中提一口气。
“的彻儿才是名正言顺的嫡子！你算个什么货色？皇上生前百般疑你，又怎么可能给你继位遗诏？”
翁妮上前半步，任由凌厉的剑锋抵在她的前，眼色发狠道，“有本事你当着众人的面杀这个皇后！”
“倒要看看，以后这天底谁敢承认你这位离经叛道的狗皇帝！”
监视器前的姚川看见这幕，内心有惊喜。
翁妮的演技是不错，但因为宫斗角色的限制，一直都有端着、放不开。
她刚刚被全心投入的纪厘架着演，居然临场逼出几分角色才有的疯逼感。
要姚川说，全剧中藏的最深、最狠的，莫过于皇后这个人。
最毒妇人心，这句话用在皇后上再合适不过。谢辰源和谢彦的关系恶化，有一大半拜她所赐。
正说着，殿外射来一支箭。
…
“好，过！演员保持状态，道具师赶紧给纪厘装道具！抓紧时间。”
“好的导演。”
早已准备好的道具组立刻涌上去。
纪厘闭着眼睛稳情绪，任由道具师们摆弄，他的左肩和衣服做处理，被按上带血的假箭。
不过十分钟，拍摄继续。
纪厘神色痛苦地按着左肩，鲜血染红他的衣料。在刚刚，一枚短箭将他的肩膀扎出一个血窟窿。
“皇后，小心。”官宦趁机护住自己的主子，欣喜万分，“是王爷，王爷带着他的兵赶过来！”
殿外响起整齐的脚步。
谢辰渊一抬入殿内，上少年那道不可置信的眼眸。
他的目光落在方受伤的肩膀上，瞳中的痛意一闪而过，低吩咐，“接来没有的命令，谁都别给手。”
侍卫首领听见这话，一怔，“是。”
谢彦没有听清两人间的交谈，原本胜券在握的他此刻突然乱。
他刚准备上前，见男人带来的侍卫冲上来，毫不留情地挥剑将他扣在原地。
翁妮整整自己的衣襟，露出一副反败为胜的畅快模样，“端王，你可来得真够及时的。”
秦栎藏在背后的双手紧握一瞬，这才朝着方走去，“要不是皇后以自为饵，让九皇子放松警惕，手底的侍卫又怎么可能轻易得逞呢？”
九皇子？
陌生可怕的冰冷称谓。
纪厘注视着面的男人，眼眶以意想不的速度发红，茫然又怀疑地摇头，“王叔，为什么？”
颤抖的线，让人轻易分辨出藏在里面的委屈和受伤。
不该是这样的。
你分明说过，论做什么，你都会陪着的？
以往即便是受点小伤，你都会第一时间赶过来，怎么会像现在这样站在敌人的阵营，于衷？
围观的徐淼淼看着监视器里的纪厘，暗自感叹。
青年在演戏的时候，真的有种特别魔力。
即便是一句简短的台词，一旦配上他的神态，能最大限度地展示出角色本的情感起伏。
像现在这样。
即便隔着屏幕，徐淼淼都感受谢彦的委屈，她心里嗷呜个不停。
——靠呀，才嗑一天叔侄CP，给她上演现场BE？这也太惨吧！
拍摄继续。
秦栎从宽大的袖口里拿出一卷锦布，气场十足。
“奉皇兄生前密诏，即日起立十一皇子为太子，择天赐吉日登基。念在太子年岁尚幼，特命端王在旁辅佐、以保江山社稷。”
秦栎上青年的视线，脸上没以往的温柔宠溺，徒增令人发寒的厌恶，“九皇子，本王劝你立刻束手擒，看在先皇血缘的份上，和皇后可饶你一命。”
手中的长剑骤然掉在地上。
谢彦短促发笑，用力拔掉自己肩上的短箭，剧烈的疼痛将他拉回现实。他的形晃荡两步，疯癫般地哭笑两。
挡在周围的侍卫来不及撤剑，他的上又多几道红色的口子。
谢彦比谁都清楚，自己手里的遗诏是先皇临死前亲手给他的，可那又如何？
他那么‘渴望’那个皇位，不过是想护一人周全。
结果呢？方为权利，反手能将他推万劫深渊。
谢彦可笑地抹掉脸上的泪和血迹，麻木地冲面的男人行一礼，“……罪臣任凭王爷发落。”
话落，他猛然呕出一口血，跪倒在地上。
谢辰渊的瞳孔一颤，藏在袖口的双拳几乎要抠出血来。
…
“卡！”
紧绷着脸色的姚川总算松半口气，又趁热打铁，“纪厘，你发挥得很好，们再补几个镜头，秦栎，你们那边也要补几个特。”
纪厘红着眼眶从地上爬起来，闷闷点头。
全剧组又反反复复折腾近半小时，姚川这个细节控才宣布收尾。
纪厘精疲力竭地从地上爬起来，太阳穴都跟着抽抽地疼，眼睛酸涩得难受。
蹲守在片场边的包子和郁赋雅第一时间赶来上来，一人一边跟着他，“纪哥，你好吧？”
纪厘没说话，绕开他们自顾自地朝休息室走去。
一旁的秦栎看见这个情况，当即蹙眉走过去，“纪厘。”
纪厘步伐一顿，大脑发胀地看着跟上来的秦栎。
男人是谢辰渊的扮相，但全然没刚才的冷酷情，脸上的担忧显而易见。
没从角色中抽离的纪厘，几乎瞬间红眼眶。他抿抿唇，委屈又理地丢出一句，“你过来做什么？”
不过很快地，他意识不，“栎哥，不起，想一个人静静。”
纪厘刚说完，逃跑似地去休息室。
包子和郁赋雅看见这幕，一时愣在原地，后者开口，“秦栎，不好意思啊，那孩子恐怕没出戏呢。”
“知道。”秦栎奈，心里有不放心纪厘一个人，“你们先别过去，找他好好聊聊。”
要是别的演员这样，秦栎肯定不管，可他是见识过青年和角色的共情能力的。
剧中的谢彦被至亲背叛痛不欲生，这种情绪影响附加在演员上，一定不好受。
一想这儿，秦栎马上追出去。
郁赋雅和包子面面相觑，一时有闹不明白两人的关系。
“郁姐，这算怎么回事？们要过去吗？”
“再等等吧，让纪厘静着出出戏。”
角落里的徐淼淼意外捕捉这幕。
她完全没为偶像迷妹的警惕性，反倒眼色骤亮，喜得差点原地跺脚——
谢谢谢谢！
磕磕！
“淼淼姐，你在想什么呢？场务让们转移场地、准备拍摄呢。”
徐淼淼的助理一脸发懵地看着她脸上的红晕，“很热吗？”
热啊。
简直太热！
磕cp式的热恋，让她独自承受吧！她可以！
徐淼淼回过神，装出一副正经的样子，“嗯，现在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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