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5章 临终的孤独_何以共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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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5章 临终的孤独

  第445章临终的孤独

  不知道是因为心里真的很愧疚,还是因为在和谭慕龙赌气,谭以琛这一撞,撞的可是相当用力的,额头都磕破了,殷红粘稠的血液顺着他棱角分明的侧脸流淌了下来,乍一看去,甚是可怖。

  谭以琛扭过头来看向他大哥,阴恻恻的问:“这下,你总该满意了吧?”

  红茶用又白又嫩的手儿捂住了脸,漂亮的狐狸眼儿睁的大大的,脸上写满了惊讶:“二叔,你流血了!”

  谭以琛这才伸手去擦脸上的血,边擦便吩咐保姆把红茶带下去,免得自己血淋淋的样子吓到年幼的红茶。

  红茶却满不在乎,摆手安慰谭以琛:“二叔你不用担心,红茶见过更多的血——舅舅的很多手下,做完工作回来,都是满脸的血,有的时候不仅是脸,身上也全是血。”

  说到这里,红茶停顿了下,又扭头用手挡着嘴巴跟谭慕龙耳语道:“妈妈也是,好几次回家,都是满脸的血,然后一刀叔叔或者舅舅就会用白色的纱布把妈妈的脑袋缠起来。”

  闻言,谭慕龙百感交集,又心疼南宫薰,又心疼红茶,但更多的是对南宫家族对待孩子的方式颇感无力——这种血淋淋的场面,不该让朋友回避吗?也幸亏红茶胆子大,否则非被吓出阴影不可。

  可能黑手党的孩子,必须要经历这些吧,红茶对鲜血和斗殴都习以为常,谭慕龙在心里暗下决心,以后得慢慢引导红茶树立正确的人生观和价值观,免得她长大后学得跟她妈妈一样极端。

  谭慕龙正深思着,谭以琛已经缓步走到了红茶跟前,半蹲下来抓着红茶的手跟红茶说:“那红茶能跟张阿姨去卧室拿纱布给二叔包扎吗?二叔脑袋好疼啊。”

  红茶乖巧的点了点头,点完头后,似乎又想起了什么,扭头看向谭慕龙,似是在征求谭慕龙的同意。

  谭慕龙唇角勾起一抹可以称得上是温柔的笑,他伸手拍了拍红茶的脑袋,轻声道:“去吧。”

  红茶这才撒欢儿般的跟着保姆一蹦一跳的去了卧室。

  谭以琛扭头凝视着红茶萌哒哒的背影,满脸的羡慕。

  “别看了,想要让可可给你生去,再拿这种眼神打量我女儿,我保证用你的脑袋把那堵墙撞塌了。”谭慕龙在谭以琛身后阴恻恻的威胁道。

  谭以琛这才恋恋不舍的把目光收了回来,心里很是不平衡:有女儿了不起哦!炫耀什么炫耀……回去老子就跟可可造孩儿去,造它一个连,嫉妒死你!

  “唉,有了闺女忘了弟弟。”谭以琛长吁短叹:“薄情,负心。”

  “你错了。”谭慕龙纠正他:“就算没有闺女,我也会忘了你。”

  “不用这么狠吧?”谭以琛锁眉,指着自己头上撞出的伤口卖可怜道:“我都撞成这样了,给点儿面子行不行?”

  “我说的是事实。”谭慕龙轻笑一声,一本正经的表示:“以前那是没得选,只能认你这个弟弟,实际上,如果老妈再生个妹妹或者弟弟,我肯定把你忘得一干二净。”

  话说到这种地步,谭慕龙还嫌不够狠,停顿了两秒,又补充道:“实际上,老妈都不用再给我们添弟弟妹妹,可可过门后,那就是我的亲妹妹,你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看见你就烦。”

  虽然谭慕龙一直在怼谭以琛,可谭以琛心里却挺高兴的,因为他知道,肯怼他,就说明他哥已经原谅他了。

  喜悦之余,愁绪也接踵而来:兄弟关系好不容易得到了缓和,若是他这时把那百分之二十的成功率告诉他大哥,只怕他们的关系又得跌入冰点。

  可他还是得说,因为……

  因为如果是他的话,他肯定想知道这件事的所有细节,而他敬爱的大哥,也一定会把所有的细节都告诉他,无论这细节会让他多么恨他。

  “走吧。”终于下定了决心,谭以琛从地上站了起来,语气凝重的跟谭慕龙说:“我们换个红茶找不到的地方,好好谈谈……她的事情吧。”

  谭慕龙剑眉逐渐下压,面色变得阴霾了起来。

  他没有说话,只是安静的放下了手里的铁钳和茶树苗,摘掉手套,拍了拍身上的泥土,然后跟在谭以琛的身后,和谭以琛一同出了院子。

  可能是做贼心虚吧,谭以琛开着车载着谭慕龙行驶了好远,这才终于松开离合,把车子停到了路边。

  车里静悄悄的,气氛异常压抑,谭以琛能听到自己逐渐加快的心跳声,他从大衣的口袋里掏出一盒烟,自己叼了一根,然后把烟盒递到了坐在副驾驶位上的谭慕龙跟前。

  谭慕龙摆了摆手,表示自己不抽烟。

  “拿一根吧。”谭以琛扯了扯嘴角,语气沉闷:“你会想抽的。”

  剑眉又往下压了压,谭慕龙盯着谭以琛递过来的烟盒看了几秒,最后终于妥协,从烟盒里抽出一根细长的香烟。

  谭以琛先是给自己点燃了烟,又把打火机递给了自己大哥,待他大哥也把烟点燃后,他深吸了一口烟气,嗓音暗哑的开口讲述道:“肺癌,她得的是肺癌,发现的时候已经是晚期了,医生说可以手术,但成功率不大,劝她跟家里人商量一下,再做决定。”

  飘渺的烟气从谭以琛削薄的唇中吐出,他的目光悠远而迷离,似乎在追忆当时所发生的事:“她不想做手术……她当时是这样跟我说的。”

  谭以琛清了清嗓子,模仿着南宫薰的口气说:“像我们这种天天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亡命之徒,死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病死……因为你若是不这么病一场,你永远不会知道,你死的会有多无力,多孤独……”

  谭以琛声音醇厚,是典型的男低音,和南宫薰清润娇媚的女音截然不同,可见鬼的是,当谭以琛学着南宫薰的口气把这句话说出口的那一刹,谭慕龙的脑海里竟神奇的浮现出南宫薰坐在病床前,低垂眼帘,苦笑着说这句话时的场景。

  那场景令他心脏一阵抽痛,疼痛中,他突然懂了:哪怕他当时知道了她的病情,也无法让她善终。

  ——她会凄凉的死在手术台上,没有人为她送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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