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第43章_得罪魔尊后我竟成他白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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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第43章

  夏过秋来,秋走冬至,冬去春临,春退夏降,四季变幻,一年很快就过去了。

  季远溪回到霁月峰,偶尔想起一年前那日和顾厌分别时的场景,顾厌如同初见那般,宛若拎小鸡一样把他扔到衍月宗附近。

  很不留情面。

  走的时候顾厌没有说话,也没再看他一眼,只留给他一个逐渐远去的背影。

  季远溪时常想,顾厌那时没直接瞬移走,是不是在等他上前挽留,倘若他当真拽着对方不撒手,顾厌会不会后悔说过的狠话,会不会留下来或者带他走。

  但当时情绪太复杂了,他的大脑像是转速过快筋疲力竭,没能驱使他的身体这样去做。

  等他想起来或许该这样试上一试的时候,已经找不到那个人了。

  也罢。

  没了那个随时可能取他性命的人,他应该感到庆幸才是,至于缘玉上性命相连的结果,对方也说了,是他自以为是,根本用不着他帮忙。

  说不定在顾厌眼里,自己是还个拖累他的累赘。

  算啦,这样挺好的,只是没有贴心的猫猫了……不过早就知道会没有的。

  盛夏,热的要命。

  季远溪趴在桌上,把金焰红羽凰的蛋放在眼前,默默凝视。

  凤凰蛋比起之前大了许多,用一只手已经拿不下了,得用两只手托着才行,放在手中的时候,沉甸甸的很有份量。

  里面孕育着一只健康的小凤凰,想到这件事季远溪就止不住的开心。

  季远溪伸出食指,戳了戳一动不动的凤凰蛋。根据书中所说时间推算,或许过不了多少时日,幼小的金焰红羽凰就会破壳而出了。

  他得提前给小凤凰取个名字。

  “小东西,叫你什么名字好呢?”

  季·取名废·远溪陷入沉思,良久他露出一个放弃的表情:“要不就叫你小凤凰算了,简单易懂又直白。”

  “或者叫你小凤?阿凰?”

  “……阿凰不行,听上去像是阿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狗的名字呢,一点也不神兽灵宠,又不是顾厌,给猫咪取名叫阿狗,哈哈。”

  嘴里念出那个名字,季远溪沉默了。

  半晌后他道:“顾厌,阿厌……古焰,阿焰……”

  “小凤凰你会喷火扇火,跟火焰有关系,要不你就叫阿焰吧。”

  “嗯,这个名字挺合适的。”

  “你不想当我的猫猫,那我给我的灵宠取这个名字,你也管不着。”

  季远溪报复性的决定小凤凰的名字就是“阿焰”了。

  取完名后,季远溪给凤凰蛋上涂抹了些营养液,涂完后不知怎的,他总觉得蛋仿佛又变大了一点儿。

  看来是很喜欢他涂的东西了。

  回到衍月宗没多久苏云洛和云妄也回来了,宗主见少了个人,并没说什么,只用忧心忡忡的目光看了季远溪一眼。

  然后没过几天,霁月峰就不请自来的多了个既帅又美的男人,这个人的名字叫晏千秋。

  初见晏千秋第一眼的时候,季远溪觉得很奇怪,怎么会有人又帅又美,但总归不过是一张脸,时间一长看久了也就习惯了。

  季远溪知道晏千秋是宗主派来的,也就没有赶人走,默许对方在霁月峰住了下来。

  有个长相好看的人整日看着,养养眼也挺不错的,好过在他脑中经常浮现的另一张见不到的脸,至少看得见。

  晏千秋没有很直白的对他示好,但明里暗里一直有在默默付出。

  季远溪不是瞎子,每次他都会找个理由或者机会把人情还回去。

  于是晏千秋付出的更多了,季远溪回的礼也更多。

  这日,晏千秋又带着礼物过来,他笑吟吟在屋内看了一圈,道:“远溪,你这屋里的东西都换成了我带来的,我感到很高兴。”

  不知从何时起晏千秋就唤他“远溪”了,不过一个称呼,他就随便了,照葫芦画瓢叫对方名字的时候顺便也把姓给省了。

  反正晏千秋叫的人是原主,又不是自己。

  季远溪回他一个笑,“千秋,你屋里的也全是我拿过去的。”

  晏千秋把礼物放下,道:“这次就不用回送了,因为这是给你的生辰贺礼。”

  “生辰?”季远溪愣了下,“我生辰快到了?”

  “不记得没关系,那么多年那么多次,总归有忘记的时候。”晏千秋眼角弯着,像是自己过生辰一般开心,“我知道你很少过生辰,但这一回是一定要过的。”

  “哦?”季远溪笑着问:“有什么特别之处吗?”

  “特别,很特别。”晏千秋神神秘秘的凑了过来,悄声说:“这可是你的两百岁生辰,一百年才有一次呐。”

  两百岁……

  季远溪想,原来书里说原主两百岁,竟然是个四舍五入的约数,还是往整数左边数的那个数。

  季远溪恍然:“那是挺特别的。”

  “我送你的礼物你先收着,暂且不要拆开,等到了生辰那日再打开,在那天会更有意义。”

  晏千秋脸上神秘之色更加浓重,季远溪就很想知道:“是什么东西啊?你这样说的我很好奇。你不说还好,你一说我的逆反心理就……”

  “忍住,远溪,你会觉得惊喜的,你看到了一定会很开心。”晏千秋笑着退了出去,“宗主唤我有事,下回再来找你。”

  这样季远溪就更好奇了。

  他自己都不知道收到什么东西肯定会开心,晏千秋又怎么如此肯定?

  他对自己有那么了解吗?

  忍了又忍,把好奇心和逆反心强行压下去,季远溪把包裹严密的礼物藏到一个他看不见的地方,这样就不会时刻想着了。

  生辰日在一月后。

  霁月尊者的两百岁生辰,这件事在衍月宗乃至修仙界都是一件传开了的大事。

  没过几天,送礼祝贺的人络绎不绝,来的人太多,霁月峰峰顶的土肉眼可见的少了一层,不知是被人踏平的,还是被礼物压下去的。

  总之放杂物的屋子已经堆满放不下了,只能放在后山,但很快后山也快堆满了。

  季远溪望着堆成山的礼物,露出了没见过世面的表情。

  他对跟在身侧的大徒弟月淮道:“徒弟弟,交给你一个艰巨的任务。”

  “师尊请吩咐。”

  “你这几天帮我把这些礼物拆了。”

  月淮:“?”

  ?他也不愿意???

  踌躇了一下月淮道:“师尊,这些都是送给您的,您亲自去拆的话会比较有意义。”

  “有意义的事太多了,为师不要这个意义,还是你来吧。”

  “师尊,您这样会辜负送礼人的一番心意。”

  “为师都不认识对方,谈不上辜负吧?”

  “师尊,总之您……”

  “徒弟弟,总之这个任务就交给你了,你一定要完成,莫辜负为师对你的一片苦心啊。”

  月淮:“……”

  他想拒绝,却无论如何也,拒绝不掉。

  季远溪转身,突然又说:“对了,徒弟弟,帮我把认识人送的礼物挑出来单独放到一边。”

  月淮:“?”

  “师尊,弟子怎么知道哪些人是您不认识的?”

  “你觉得我可能不认识哪些人,那就是那些人。”

  月淮:“……”

  怎么觉得他的师尊越来越随便了。

  季远溪又道:“要是觉得太多,让风临一起帮着拆。”

  这回月淮答应的很快:“是,师尊。”

  很快到了生辰那日。

  季远溪看着人满为患的霁月峰,觉得这里可能是个什么菜市场之类的地方。

  而他,就是菜市场的头头。

  隔了一会季远溪又想,原来他其实是一个被所有人围观的走秀中的模特。

  视线都聚焦他身上,就差那些不停闪烁的闪光灯了。

  一枝独秀的感觉一开始还很不错,时间久了就从模特变成猴子了。

  于是季远溪拉着月淮陪他一起当猴子。

  大徒弟月淮当了一个时辰猴子后找借口溜走了,季远溪只好抓了二徒弟风临来继续当猴子。

  风临比较冷漠,陪了一会发现季远溪真示意图后连借口没找就直接走了。

  晏千秋的身影出现在眼帘内,他那张帅和美平分秋色的脸在人群中被挤的有些难受。

  季远溪冲他挥了挥手,晏千秋嘴角强行带出一抹笑,像跋山涉水一样艰难的来到季远溪跟前。

  “远溪,你找我。”他笑的极为好看。

  季远溪看见晏千秋这一路走过来的艰辛,在内心敢动的无以复加。

  唉,还是这个猴子好。

  “千秋,陪陪我。”

  人太多,去哪都不方便,晏千秋正有留在季远溪身边的意思:“好。”

  月淮风临和季远溪在一起还好,毕竟众人皆知他们的身份是徒弟,可晏千秋就不一样了,季远溪和他待在一起双人成猴没多久,很快人群中就传来不少窃窃私语的声音。

  季远溪甚至没费多少耳力就听到了——

  “这个人叫晏千秋对吧,据说他这一年都待在霁月峰没有离开?”

  “是的,他是住在霁月峰的。”

  “真的吗?霁月尊者莫不是对他有那个意思……”

  “胆子大点,把‘莫不是’三个字去掉。”

  “嘘,小点声,他们还没正式确认关系,别被他们听到了。”

  ——嘘个屁啊嘘!

  说话的人就数你声音最大了!

  你分明就是生怕我听不见吧!?

  季远溪仿佛预见到一传十十传百后会变成什么样的情况,说不定连他们有了私生子这种话都能传出来。

  到时候的场面就是一个人偷偷的附耳对另一个人说:“跟你八卦一件事,霁月峰的霁月尊者知道吧。”

  “知道知道,快说。”

  “他和那个一直住在霁月峰的人……居然生了孩子!!!”

  “啊?肯定是和一个很漂亮的姑娘生的吧。”

  “嘁,要是这样我也不会跟你八卦了。”

  “那是怎么?”

  “那是个男的!”

  “什么!?男的!?两个男的也能生孩子???”

  “对啊我就是觉得奇怪,所以才把这件事说出来跟你八卦。”

  “这确实太令人震惊了。”

  “我只跟你一个人八卦了这件事,你可千万别跟别的弟子说,记住啊。”

  然后第二天整个山头的弟子都知道了这件事。

  想到这里,季远溪的神情变的微妙了起来。

  不行,他必须从源头制止住流言的产生。

  季远溪朝声音最大的那个人走去,见霁月尊者过来人群默契的朝两侧分开,自动让出一条路。

  到了那人身旁,季远溪笑着拍了下他的肩:“在说什么?”

  “我在说——”见到来人是季远溪,那人猛烈抖了一下,干笑起来,“哈哈、哈哈,霁月尊者,祝您生辰快乐!”

  季远溪笑着重复:“在说什么?”

  那人冷汗都下来了,“我在让他们小声点。”

  晏千秋跟过来,很不给面子的拆穿他:“可是明明声音最大的就是你。”

  那人差点跪了,他想着就算是死,也要在死前做一件有意义的事来造福大家——

  “霁月尊者,是我错了!可是、可是我实在是很想知道,你们两位之间究竟是不是那种关系!”

  这句话声音太大,震耳欲聋,在场所有人都停住了交谈,目光全被吸引了过来。

  很好,很有气势!他很喜欢!就是要这种效果!

  那么,现在轮到我的回合了!

  季远溪环视一圈,扯开一个倾倒众生的笑,道:“自然是朋友关系啊,怎么,本座不配拥有朋友吗?”

  后半句话一出,季远溪不禁微微一愣。

  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一点兴致都没有了。

  人群中再度响起交头接耳的声音,季远溪心沉沉的,脸上的笑容渐渐褪去,他无力地挥了挥手,道:“一上午了,有些乏,本座想去睡个午觉,还请诸位自便吧。”

  晏千秋在身旁小声道:“远溪,等一会吧,等午宴敬个酒再去。”

  “……好。”

  霁月峰备了餐,大家都留下吃午宴,季远溪敬了一圈酒,脑袋懵懵的,敬完最后一桌后丢下晏千秋径直回了房。

  把脸埋在枕头里,十指无意识地揪紧被子,季远溪不知道自己脸上究竟是什么样的表情。

  他只是在想,不过几个月时间,他一定可以忘掉的。

  只要时间够久,一定可以把那个男人忘掉。

  但睡着后做的梦,就第一个的没放过他。

  季远溪梦到了那个男人。

  不是什么特殊场景,就接着他午睡醒后开始。

  他悠悠转醒,睁眼就看到那个男人倚着门,还是熟悉的红衣,还是熟悉的神情。

  季远溪忙下床走过去,万千句话不知如何开口,最终化为一句寻常到不能再寻常的:“你怎么过来了!?”

  “怎么,我不能出现在此处吗?”那个男人说。

  “……这里是衍月宗,很危险的!”

  “这里也是霁月峰。”男人淡淡道,“这是你的地盘,何谈‘危险’一词?”

  简单的一句话,季远溪瞬间破防了。

  他的猫猫来找他了,他的猫猫说话还是那么好听。

  “呜呜。”季远溪哭着贴了过去,却被男人伸手推了回来。

  下一刻,他听到男人说:“好了,看过你了,我要走了。”

  “就走!?去哪里!?”

  “你不要管。”

  “我没有管,我就问一问,这个问题又不难,我应该可以得到你的答复吧!?”

  男人不说话了。

  季远溪也不说话,静静地凝视他。

  良久,男人开口:“总之,我们以后可能……再也见不到了。”

  听完这句话,季远溪瞬间惊醒。

  ……竟然是梦。

  季远溪发泄般把枕头扔在地上,“说什么呢!”

  “什么见不到!”

  “书里后面还有那么多万字的剧情,你说见不到就见不了!?”

  “草草草草草!”

  “我还真就不信了!”

  “踏马的,见了面先打你一拳再说!”

  季远溪气冲冲地跳下床,趁着仍在霁月峰庆祝的修仙者们不注意,偷偷来到宗主洞府。

  “宗主大人!宗主大人!”

  听见声音宗主放下手中事务,笑眯眯道:“远溪,不是还在过生辰么,怎么跑来这里了?本座还在忙,想晚点再去霁月峰的。”

  季远溪提着碍事绊脚的外衫匆匆几步踏上台阶,“宗主大人,我要申请出宗一趟,可能时间会比较长,最少一年吧……所以特意前来告知一声,希望您能准许。”

  宗主沉吟片刻,道:“远溪,这回可能不行。”

  “为什么?我有正当的出宗理由!”季远溪想好了理由,就等说出来了。

  “本座不是拒绝你,只是你申请的时间太长,本座不能允诺。”宗主道,“明年宗内要举行收徒大典,你上次就没参加,这次可不能再不参加了。你啊,多少也参加一次,就算不收徒弟,去看看热闹也是好的嘛。你这次去了,等收徒大典举办完后,再外出去多久本座都允了。”

  对哦,收徒大典。

  纪慎答应了要过来的,他必须在。

  季远溪想起这件事,脸上浮现几分凝重,道:“宗主大人,您说的有道理,弟子会参加的……说起收徒大典,弟子有一事相求。”

  “何事?你且说。”

  “我有一个朋友,可以让他来参加收徒大典吗?”

  “当然可以。”

  “弟子想……”季远溪犹豫片刻,想着该怎么说出来比较合适,“弟子的这个朋友,情况有些特殊,可能没有仙尊会收他为徒。”

  宗主摸着花白的胡子,笑道:“是怎么个特殊法?”

  季远溪顿了下,像是下定决心一般道:“他是银发。”

  “银发啊,那的确很难办。”

  “所以……所以弟子……”季远溪一脸央求地贴了过去,“弟子希望,您能收他为徒。”

  宗主的笑凝固在嘴角。

  “宗主大人,求求您了。”季远溪道,“求求您了,求求您了,求求了求求了……”

  “远溪,这不太行啊。”宗主注视着他,“你要真对这个朋友有喜欢的意思,可以在收徒大典上自行收他为徒,有本座在,没有人敢说什么闲话的。”

  “?”季远溪辩解:“宗主,我不是喜欢他,真的就是很好的朋友!”

  “那你也可以收他为徒。”

  “他不是刚入门,我教不了他。”季远溪抱住宗主手臂摇晃,“宗主,求求您了,您最好了,一定会答应弟子这个小小的、微不足道的请求的对不对。”

  宗主被他缠的实在没法,叹了口气道:“远溪,这件事本座真不能答应你。”

  季远溪面露失望之色:“为什么?”

  “本座曾经的徒弟都已成长为一方峰主,若再收徒,岂不是会乱了辈分吗?”

  “可是他很厉害的,他虽然是散修,不一定比那些峰主的实力差!”

  “那更不行了,来历不明,还是银发,本座不同意。”

  见无论如何宗主都不肯松口,季远溪微微垂头。

  良久季远溪道:“对不起宗主,是我过分了,弟子不该对您提出这样无礼的请求,弟子知道错了……”

  宗主目光和蔼,“远溪,你没有错,你对朋友这么好,本座是很欣慰的。”

  “谢谢宗主原谅。”

  “远溪。”宗主摸了摸胡子,像是无意间提起,“那个晏千秋在霁月峰待了一年,你们朝夕相处,你觉得他怎么样啊?”

  “千秋?”

  听见这个称呼,宗主露出一个难以察觉的欣慰笑容,“本座想听听你对他的看法。”

  “他挺好的,我们也是朋友。”

  “什么朋友?”

  季远溪不明所以:“就是朋友啊,关系很好很铁的那种。”

  “没有……其他的了?”

  季远溪更迷惑了:“什么其他的?”

  宗主凝神看了季远溪一会,忽的认真开口:“比普通朋友更进一层,道侣之下的那种关系。”

  季远溪:“?……!!?”

  什么啊,怎么关系稍微好一点就会被认作对对方有意思啊!???

  季远溪解释道:“宗主,我对他没有那种意思,千秋他对我也没有这个意思,我们一起修炼,互相帮助,共同进步,是很纯粹的朋友关系!”

  “这样么……”宗主摸着胡子,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本座本以为你喜欢这种类型的,所以才特意找来这么个人,既然你对他没有意思,那当个寻常朋友也好。”

  “我喜欢……哪种类型的?”

  “那位古公子一类的。”

  季远溪怔怔,复而恍然,原来在外人眼中看见的顾厌,竟然是那种又帅又美的感觉。

  ……可恶啊,他也好想看看!

  季远溪离开宗主洞府回到霁月峰,绕过人群回到房里,休息片刻后带着笑脸去迎接下午新来的一波客人了。

  重要的熟悉的客人都聚集在晚上。

  因为来的都是关系好的人,季远溪特意把他花了好久时间做的蛋糕留在了晚上。

  这是一个五层的白色巨型蛋糕,层层叠叠的,放满了各色水果,看上去又美又壮观。

  季远溪找了好久都没找到奶油,只好用另一种相近的食材代替,经过多番调试,味道竟出乎意料的不错。

  他觉得大家一定会喜欢。

  来的客人没有一个是没见过的,宗主、苏云洛、云妄、还有其他一些原主在宗内的朋友。

  宗外的也有很多,清霜宗的凌墨和大帅比,惊雷宗的俞岚,还有其他很多他不认识但和原主交好的人。

  季远溪一一迎接,将人请去落座,忽的他抬眼,看见一个让他眼球震颤十分出乎意料的人。

  ……谢奉雪怎么也来了!

  哦还有,不是一个人,是三个人。

  谢奉雪身后跟着两个小小的粉色团子,因为太矮了季远溪没有在第一时间看到。

  那两个团子面带羞涩递上礼物,缠着要季远溪抱一下他们,“美人,要抱抱!要抱抱!要抱抱嘛!”

  团子撅着嘴伸长短短的双臂,季远溪像抱娃娃一样抱了起来。在他怀里疯狂乱蹭了好久,一男一女两个团子才高兴地蹦着去玩了。

  “谢庄主,怎么今日有此雅兴来衍月宗做客?”

  季远溪和谢奉雪不过见过两面,他不觉得和谢奉雪的关系有好到在生辰宴上见到的地步。

  而且还是晚上这一场。

  “因为想你,所以就过来了。”谢奉雪脸上带着浅淡的笑。

  季远溪:“……?”

  不是,庄主,大佬,土豪,你我的关系,有好到说“想”这个字的份上吗?

  还是说你对谁都是这样热情自来熟啊???

  “谢、谢谢啊。”季远溪不知道说什么好。

  谢奉雪颔首,仪态大方,似乎把该说的话说完了那般,没再开口。

  后面又来了些客人,季远溪上前迎接。

  除了不知道他真实身份的纪慎,有过节的牧光远,还有那个……赶走他的男人,好像谁都来参加他的生辰宴了。

  清霜宗的大帅比热情的在季远溪身边转来转去,“尊者,你还记得我吗?”

  这个没有姓名的大帅比确实是帅,帅到季远溪都生不出让他离远点的心思:“记得,我们一起吃过一顿很愉快的饭。”

  “不仅是饭,和你在一起的每一时每一刻我都觉得很愉快。”

  季远溪:“……”

  大帅比抛了个帅气的眼神道:“尊者,不如明日就同我回清霜宗吧,还有很多美景和美食等着咱们一同前去,那一定会成为更加愉快的回忆。”

  “……”季远溪找到凌墨,“凌宗主,管一管他。”

  凌墨正待在苏云洛身边引诱小孩,闻言抬头,眼中流露一丝看不清楚的迷茫:“你是谁?”

  季远溪:“?”

  这位宗主,我记得你是近视,而不是瞎了?

  凌墨说话的时候,苏云洛像被什么吸引住一样,一溜烟跑远了。

  季远溪把脸凑过去反问:“我是谁啊?”

  凌墨冷清的脸上顿时浮上一丝浅笑,“原来是霁月尊者,尊者您怎么连自己是谁都不记得了?”

  季远溪:“?”

  是我不记得还是你不记得了?

  这位宗主,你是故意的,还是你又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个失忆狂魔的属性?

  季远溪有点不想和他说话了:“凌宗主,麻烦您管一下贵宗一同前来的那位。”

  正巧这时候大帅比走了过来,“尊者,在和我们清霜宗宗主聊天啊?”

  大帅比离的不是很近,凌墨问:“我们清霜宗?你是谁?你想加入清霜宗吗?”

  季远溪侧头看去,果不其然,大帅比脸上也缓缓露出一个:“?”

  此时苏云洛跳着走过来,手上拿着糖,隔了老远就兴奋地挥手道:“这个糖好好吃,是在哪家买的?明天带我一起去逛逛吧,我多买一点回来!”

  话明显是对季远溪说的,不等他开口,凌墨率先道:“云洛,我知道哪里有卖,明天我陪你去吧。”

  季远溪和大帅比:“?????”

  这踏马不比他们的距离离的远???

  也就那么三个十八万千里的距离吧。

  季远溪可实在太想知道了:“凌宗主,这么近您都没认出我是谁……那么远你是怎么看清他是苏云洛的啊?”

  凌墨浅浅笑道:“我是用心在看。”

  好了好了,知道你心中只有苏云洛一个人了。

  凌宗主呢您高兴就好。

  俞岚在座位上静静坐着,时不时朝这边投来一个视线,季远溪想到还没同他打招呼,便脸上带笑走了过去。

  “俞岚小哥。”

  俞岚此时低着头,闻言肩膀微微一颤,骤然抬头:“……远溪道友。”

  季远溪笑道:“好久不见了。”

  “嗯,是很久了。”俞岚垂眸,掩去他眼底情愫,“真的是很久很久了。”

  季远溪在俞岚旁边无人座位坐了下来,道:“你最近怎么样,在惊雷宗还好吗?”

  “……我挺好的,还是老样子,远溪道友,你呢?”

  季远溪指了指脸上的笑容,道:“你看我这开心的样子,就知道我也挺好的了。”

  “嗯,你过的好就很好了。”

  这时,忙完手头上事情的晏千秋赶到,在诸多人中寻到季远溪身影,上前唤了一声:“远溪。”

  季远溪扭头:“千秋,你忙完啦。”

  “嗯,有点棘手,不过赶忙赶紧的总算是给解决了。”

  “太好了。”季远溪起身,笑着拍了下晏千秋的肩,“我还以为你会赶不上吃蛋糕。”

  “怎么会?”晏千秋也笑了起来,他那张脸分外好看,帅和美融合在一起,算不上是雌雄莫辨,但独有一种吸引人的风味,“那可是你亲手做的蛋糕,我就算是扔下手头上的事,也一定会赶来的。”

  “哈哈,你要是晚来,我也一定会等你的。”

  俞岚见这两人谈话间语气亲昵,彼此的称呼也熟络无比,一双惑人的桃花眼中光芒瞬间暗了些,他心中不好受,不禁开口问:“远溪道友,这位是?”

  季远溪伸手揽住晏千秋脖子,一副好兄弟一生一起走的模样,“他是我关系很好的朋友,已经认识很久了,我们经常在一起修炼。”

  关系很好的朋友……是那种朋友吗?

  俞岚见季远溪毫不顾忌外人眼光的做出亲近举动,心往下沉了一点点,他喉咙有些许干涩,问:“那……你的那位古公子呢?他没有来吗?”

  季远溪微微一愣。

  季远溪发誓,这是这一年以来,提到或被别人提到那个男人的次数最多的一天。

  谁都来了,就那个男人没有来。

  你的好友谢奉雪都来了,你为什么没来呢?

  哦你来了,你在梦里来了。

  季远溪高昂的兴致倏然消退了大半,他抽回搁在晏千秋肩上的手,神情平静道:“他没来。”

  “为何没来?”

  为何没来?

  我刚才在脑中正好也问了这个问题。

  季远溪道:“不过是一个寻常的生辰而已,又不是什么特别重要的日子,他没过来,你是觉得很奇怪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远溪道友。”俞岚道,“我只是问一问。”

  晏千秋看了眼天色,打圆场道:“都这个点了,应该没有还没赶到的客人了吧?远溪,我们是不是可以去准备切蛋糕了?说起来为什么你要给它取名叫‘蛋糕’啊?”

  季远溪道:“做出来这个东西后,这个词突然在我脑中蹦了出来,我就这样叫它了。”

  “远溪,你好随意呢。”晏千秋笑着说,“不过这个名字挺好听的就是了。”

  季远溪也笑道:“怎么,不好听的话,你会让我重新取一个名字么?”

  晏千秋眨了下眼,神秘道:“你猜我会不会。”

  季远溪锤了一下他,“爱说不说,我才懒得猜。”

  “那我就选择不说了。”

  俞岚看着季远溪和晏千秋打打闹闹的模样,默默地喝了口酒。

  客人都来了,季远溪数了下来的具体人数,闭眼在心中许了个愿后,稍微思考了下就开始切蛋糕。

  晏千秋在旁边给他拿盘子帮忙,苏云洛好奇的凑上来,用手指沾了一点,舔着手指被云妄拉了回去。

  很快五层巨大的蛋糕就被分成无数块,晏千秋在蛋糕前和客人桌前来回穿梭,忙的汗都渗出来不少。

  晏千秋递完最后一块蛋糕,季远溪在众人中央致谢,说了很多发自肺腑的话,掏心窝子的言语让在场不少人偷偷地抹着眼泪。

  见有人流泪,季远溪又变着法子逗大家开心,一会哭一会笑的十分不由自主,所有人都对季远溪留下了无比深刻的印象。

  夜深了,霁月峰渐渐安静下来。

  季远溪同最后一位客人道过别,已是累的连胳膊都抬不起来了。

  晏千秋一直陪着他,关切地道:“远溪,你还好吧?”

  “不是很好,我想赶紧去休息了。”

  “快去吧,明日见。”

  回到柔软的被窝,季远溪径直一趴就再也不想动了。

  太累了,明年他一定不过什么生辰,非要过的话,就等到一百年后的三百岁再说吧。

  如水的温柔月光透过窗户洒满整个房间,季远溪迷迷糊糊的差点睡着,倏然门被有节奏地敲响了三下。

  这是季远溪吩咐道童的,如果有一定要找的事,就敲三下门,那他无论在做什么,都会马上过来开门。

  所以饶是再困,季远溪也下了床开门。

  道童手上呈着一个长形物件,包装的极好,季远溪看不出来那是何物。

  “尊者,这是一位尊贵的客人托我转交给您的,说是生辰礼物。”

  尊贵的客人?

  季远溪在脑中搜寻半天,能用尊贵一词形容的话,在场所有人中非衍月宗宗主莫属了。

  可宗主是半个主人,不能算客人。

  季远溪想了一下,剩下的他只能想到谢奉雪。

  可是谢奉雪的礼物早在来的时候已经奉上了。

  季远溪疑惑地接过:“是谁?”

  道童摇头:“是今日里来的一位客人,他不让我告诉您。”

  季远溪笑道:“连自家尊者你也不能说?”

  道童咬牙道:“尊者,恕我真不能说。”

  “那他有说这里面是什么东西么?”

  “没说。”道童摇头,“他说您打开就知道了。”

  季远溪顿时起了好奇心。

  等道童走后,他想起一月前晏千秋送的礼物还没拆开。

  虽然答应了晏千秋今日打开看的,但要去藏的很隐蔽的地方取出来,还要拆开层层叠叠的包装,季远溪想想都觉得没力气。

  不如拆开眼前的礼物,看完后就睡觉吧。

  季远溪这样想着,拆开那长条状的物件。

  耐着心剥开一层又一层,最终呈现在眼前的是一方绘满火焰状纹路的长形古朴木盒。

  打开木盒,内里是暗红色低调的丝绸衬里,静静躺在那绸缎上的,是一柄通体赤红的漂亮长剑。

  长剑十分精致,不用细看便可猜出定是出自炼冶大师之手,倘若细看,会觉得只有炼冶匠师排行榜上的前三位,才有那种能打造出这柄剑的实力和本事。

  季远溪把长剑取出来,爱不释手。

  是今日来的客人送……转交的?

  究竟是谁啊?

  这么贴心,知道他正好缺了把好使又趁手的剑。

  裂决剑断掉的事季远溪没和任何人说过,每次和晏千秋练剑,他都是拿的一柄不算太差的剑。

  反正是练剑么,又不是对打,也无人会在意。

  从没人问起过,季远溪想的一堆理由都没有地方施展。

  很高兴,很开心。

  季远溪的困意被这柄剑冲散的无影无踪,第一个想到找晏千秋分享这份喜悦,转念一想对方肯定会问有没有拆他送的礼物,又打消了去找的念头。

  没多思索,季远溪决定去找宗主。

  宗主待他极好,他必须得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宗主。

  宗主肯定会替他高兴的。

  季远溪把剑放回去,抱着木盒推门。

  看见他现身,守在外边的道童忙道:“对了尊者,我想起那位客人还让我转达一句话,他说这柄剑的名字叫……”

  今日事情太多他竟然把这件事忘了,道童一边唾弃自己一边在脑中搜寻剑的名字,等他想起来时季远溪已经走远了。

  好像之前的话自家尊者也没听见。

  但道童还是决定把话说完,算是给自己遗忘的事一个交代。

  后面的声音散在夜风里。

  “这柄剑的名字叫……”

  “望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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