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_全天下都觉得我忍辱负重【完结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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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章

  入城回宫

  无咎‘押解’着裴玉,轻车从简,只带着三百轻骑从阳城出发,短短十日就赶回了京城。

  再往前走几十里,就能看到京城高大巍峨的城门了。

  一行人昼夜赶路,此刻已经进入京城的范围,便也略放松了几分,在原地休整片刻,就要再次赶路出发。

  裴玉手腕上依旧缠着铁镣铐,只是身处囹圄却依旧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样,似乎根本不在意自己眼下的困境。

  无咎先是把食物送给灵武帝,再取了同样的食水送去给盘膝而坐的裴玉。

  其余的士兵则以三人为中心四下散开,警戒地关注着附近的环境,生怕在这种时候遇到埋伏,以至于功亏一篑。

  “入城之后,把陛下送去锦衣卫总部,让李行秋好生照顾着。至于总教头那边……”裴玉回头看向灵武帝。

  “陈玄德此人还是值得信任的。”灵武帝笑了笑,“入城之后,朕自有安排。”

  裴玉点点头,接过无咎递过来的白面饼,掰开一块看了看,里头夹着暗红色的红豆沙馅,这才轻轻咬了一口。

  味道说不上多好吃,但是对于嗜甜如命的裴玉来说,倒是还能入口。

  无咎缓缓地点点头:“小的明白。”

  他如今混在大皇子身边,虽然看似得大皇子信任,但是云承睿这个人原本就生性多疑,在被灵武帝圈禁之后更加疑神疑鬼,就算是无咎身边,也有十余个细作每日都在监视着他的一举一动。

  这种情况下,也只有让锦衣卫的人来负责灵武帝的安危了。

  “其余州府可有大动静?”灵武帝揉了揉脸上的假皮,这假皮戴在脸上也有数日,有时候他都忽略了自己已经改头换面,变成另外一个人了。

  听到这个问题,裴玉沉默了片刻后道:“倒也没什么,只是涿州和安郡有两股农民起义军,数千人的规模,攻城数日,还未攻下便被镇压,还有河州的屯兵,虽接到了虎符调令,却并无拔营动静,我派去的两个密使在三日前送出飞鸽后便再无动静,怕是不容乐观。”

  更直白一点,应该是已经被杀人灭口了。

  灵武帝听到这个消息,倒是没怎么吃惊。

  这江山本就危机四起,前些年也陆陆续续有农民起义,只是都被内阁按下去了,没有闹出什么水花来,而今京城内率先变天,其余有异心的人怎么会放弃这么好的机会?

  “陛下……”无咎有些担心地看着灵武帝。

  他自幼便净身入宫,跟在大监身边学习伺候人的本事,也得了灵武帝的特别关注,因此才能在吃人的后宫中顺风顺水的长大,还学到了一身的功夫。

  因此,他也一直将侍奉皇帝左右当做自己的毕生目标去追求。

  可以说在某种程度上,他把自己对父亲的渴望和幻想全部都投射到了灵武帝身上,义无反顾地追随在他身边,执行他提出的所有命令。

  包括在大皇子云承睿还小的时候,就故意接近对方,跟对方成为无话不谈的朋友。

  当然,无咎知道云承睿亲近他是因为他是皇帝身边的内侍,接近他自然是为了获取皇帝的注意,不过他也不在意,反正他接近云承睿同样是为了执行皇帝的命令。

  只是那时候,灵武帝让无咎接近云承睿,是单纯的为了关照自己的大儿子。

  那时候陈贵妃势力如日中天,皇后反而被她压着一头,灵武帝也心知陈贵妃对这位大皇子早就看不顺眼,怕在自己关注不到的地方云承睿被人暗害了,这才让无咎与大皇子亲近,好方便暗中保护。

  当然,灵武帝和无咎两人都没有想到,当初为了保护云承睿走的这一步暗棋,竟然有一天成为了他们扳倒云承睿的秘密武器。

  “我没事。”灵武帝轻轻地抬抬手,目光却始终落在裴玉身上,眼底藏着几分淡淡的怀念。

  裴玉意识到灵武帝怕是又在想念他那位未曾谋面的母亲,一时间也沉默起来。

  “你知道云承昭被关在哪里吗?”裴玉想到自己的任务,又问了无咎一句。

  无咎想了想,道:“如今大皇子自封为监国太子,入主东宫,他既抓回了二殿下,把二殿下作为自己手上的人质,想来不会把他关押得太远。我猜,二殿下应该就在皇宫之内。”

  裴玉闻言,轻轻地点了点头。

  忽然,他的目光变得危险起来,往树林中的某个角落瞥了一眼,又看向无咎。

  无咎只从他这一眼之中就看出了裴玉的意思,他漫不经心地起身,走到三丈之外,对着不远处正在吃饼休息的士兵吩咐了几句。

  就见那十几名士兵相互看了看,随后收起了手里的食水,整了整铠甲,朝着裴玉所看的方向走过去。

  突然,一枚玄色圆物被人从树上抛了下来,瞬间在空中炸开,飘出无数的青绿色烟雾粉尘。

  “当心,这东西有毒……”无咎话音未落,就见那些被迷烟包裹住的士兵们纷纷应声倒地,而他自己也只撑了不到一息的功夫,在原地晃了晃之后,就一头栽到。

  就连灵武帝也没有防备,猝不及防被这迷烟迷得昏倒过去。

  唯独裴玉在看到那枚玄色圆弹的时候就猜出了隐藏在暗处的人的身份,第一时间屏息敛气,只等着烟雾散去,才看到有人从林子深处走出来。

  对方用一张黑色面巾蒙住口鼻,只露出一双轻佻勾魂的桃花眼来。

  “花二郎,你怎么在此?”裴玉见所有人都已经被迷烟放倒,叹了口气,轻松地挣脱了手腕上的铁链,扼腕询问。

  花辞镜一把扯下自己面上的黑纱,没好气地看着他:“我听说蛊惑圣心、祸乱朝政的大奸臣被大皇子的手下抓住,很快就要送往京城,特意来看热闹的!”

  裴玉笑了笑,拍了拍对方的肩:“我知道你是关心我,直说便可,不必遮掩。”

  花辞镜嫌弃地瞪了他一眼,目光瞟向地上的铁链和人事不省的无咎,忽然皱起眉:“你……怎么会落入这小子的手中?该不会这又是你的什么诡计吧?”

  裴玉面不改色地看着他:“没错,无咎是陛下的人。顺便说一句,这位被你迷晕的中年大叔,就是陛下本人。”

  花辞镜:“……”

  不知道现在转身离开还来不来得及?

  看着裴玉一脸幸灾乐祸的表情,他默默地摸了摸鼻子,有这样的损友,怕是来不及了。

  “这药粉对人有伤害么?”裴玉蹲下来,将灵武帝扶起靠在旁边的树干上。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花辞镜立刻紧张地摆了摆手,“这药粉是我自己调制的,我有分寸。它能让人昏睡两个时辰,但对人并无任何伤害。”

  “你没有被云承睿抓住?”裴玉调侃了一句后才正经起来。

  听到裴玉的问话,花辞镜又得意起来:“云承睿手底下那些杂鱼,怎么抓得住我?小爷的药粉一洒,他们全都不是对手,我是在半路上迷昏看押我们的人,带着小凌跑出来的。只是二殿下与我们被分开押运,我们这一行人马的脚程太慢,等我想追上去时,他们已经入了京城了。”

  裴玉见花辞镜的脸色黯然,似有愧色,便温和安抚他:“无妨,是我没有考虑周到,忽略了京城的变故和云承睿的野心,与你无关。对了,小凌呢?”

  花辞镜道:“我听说你被抓之后,便决定在路上寻找机会将你救出。小凌不会功夫,我便将他暂时安置在一处安全的地方,待京城的事了了,再去接他。”

  “你们二人……”裴玉的目光带着些许玩味。

  花辞镜却叹了口气:“他怕是真的不喜欢男人,我也想清楚了,他若是真的接受不了,我也只能放手了。”

  他不愿强人所难,更不愿意凌云木只是为了感恩而勉强自己同他在一起,这样,痛苦的人会变成两个,倒不如他干脆放手,至少还有一个人能得到幸福。

  裴玉怜悯地看着自己的好朋友,他也确实没有想到,向来在花丛中如鱼得水的花辞镜,这次却是栽了个大跟头。

  “对了,萧玄策呢?怎么不见他”花辞镜受不了裴玉同情的目光,立刻换了个话题。

  裴玉想起无咎的话,淡淡道:“他受伤了,我让他在一个地方安心疗伤。不过如今边境有变,他的两位兄长也不幸殉国,我猜,他应该已经不在那个地方了。”

  也是在听到无咎说出萧家的遭遇之后,裴玉才在电光火石之间想通,为什么旃台老人会出现在那个地方。

  他师父出现在柳城附近并非巧合,救下了陶俊龙也并非巧合,他就是在等着萧玄策,想来,他们两人此刻正在赶往边城的路上吧。

  看出了裴玉未曾说出口的担忧,花辞镜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放心,萧大哥功夫那么高,一定不会有事的。待他解了边境之忧,应该很快就会凯旋而归了。”

  裴玉轻笑了笑,不置可否:“那你如今有什么打算?”

  花辞镜挠挠头,想了想道:“原本我是想将你救出就离开的,不过我猜,你不把京城的事情处理完是不会走的,兄弟我又怎能看你一个人独自犯险?更何况,我的家人也都在京城。所以,我也只能随你一同入京了。有什么能用得上的地方,你招呼便是。”

  最要紧的是,京城不宁,四海皆乱。

  他知道凌云木此生最大的愿望便是寻个宁静的地方,渡过他安稳的一生。

  如果以后不能时刻陪伴在他身边,至少他愿意为这个少年再做些什么事。

  “谢了!”裴玉舒了口气,“有你在的话,事情就好办多了。”

  无咎醒来,看到裴玉身边又多了一个模样普通的高大青年,顿了顿,装作无事发生地摸了摸鼻子,吩咐士兵检查了一下,逃犯还在,马匹没少,便翻身上马,带着人继续赶路了。

  好在骑兵队中有多的马匹,花辞镜和灵武帝两人都围在囚车旁边,并肩骑行。

  灵武帝在看到那阵青绿色烟雾的时候,就猜到了身边这青年的身份了。

  “花家老二?”灵武帝压低声音问道。

  花辞镜受宠若惊地点点头:“您知道我?”

  灵武帝轻笑一声:“你和裴大人关系不错,调香的技术更是一流,就连宣和公主当初对你也是推崇得很呐。”

  花辞镜干笑道:“您谬赞了。”

  “怎么是谬赞呢?”灵武帝的笑容不减,继续道,“就比如方才的那种迷烟,我就从来闻所未闻,能在短短几息的功夫放到这么多人,连我都没能防备……”

  一滴清晰的汗水顺着花辞镜的额头往下滴。

  花辞镜连汗都不敢擦,一边赔笑一边小心地解释道:“爷,不过是些雕虫小技罢了,小的随手调制出来的,不值一提,不值一提。”

  灵武帝笑了笑,没再说话。

  一行人快马加鞭,终于在傍晚时分进了京城的城门。

  京城的城墙高三丈三,皆是以最为坚固的玄武石层层堆砌而成,里头的缝隙用米浆掺和着黄土层层夯实,坚固得很,在风雨飘摇中屹立了数百年,几经战乱,依旧傲然不倒。

  而今城墙内外遍布重兵,尚且在十几丈之外,城头便有警示的箭矢射出,正好落在无咎的马前。

  无咎带着众人停下,接受了守城将士细致周密的检查。

  当士兵看到被关押在精铁铸就的囚车里的裴玉时,几个人的眼神都变得紧张起来。

  “放心,他已经中了迷药,又被我困住了手脚,即便是武神降世,也只有任人宰割的份了。”无咎见有人试图用手中长刀去捅一捅囚车里一动不动的裴玉,立时出声阻止道。

  无咎眼下是大皇子身边的红人,他既发话了,那几个人也只能退下,将入城的道路让了出来。

  看着一行人威风凛凛地入城,方才检查囚车的那人才松了口气:“这位爷的脾气也不小。”

  “他你都敢得罪,不要命了?”

  “他虽是大皇子身边的红人,但也不至于草菅人命吧?”那人不服气地反问。

  “你懂个屁,他和大皇子的关系,嘿嘿……”另外一人说着,竖起两根大拇指对着贴了贴,“懂了吗?”

  小兵见状咂舌:“真的吗?这些贵人们的爱好还真是……特别。陛下如此,大皇子也是如此……两个男人,有什么趣?”

  “贵人们的事,是你们说得的?”另外一名小头目走过来,打断了几人的讨论,“还不快回去守着。”

  几人缩缩脖子,又回到了城墙下继续守着大门。

  然而,几人并未压低的讨论声还是传入了无咎几人的耳中。

  裴玉斜倚在囚车的栅栏上,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无咎的背影。

  无咎的声音从前头飘来:“他们说得不错,大皇子对我格外信任,也有这个缘故。”

  也不知道云承睿是什么时候染上这个爱好的,只是当无咎偷偷去帝庙里探望这位大殿下时,那位被圈禁的皇子便把他当做知己,无咎也顺水推舟地交付了自己的一切。

  云承睿的求爱,是求救。

  无咎的回应,是将计就计。

  灵武帝坐在马背上,俊朗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只是队伍里的气氛却变得凝滞起来。

  大街上,鲜有行人。

  如今的京城已经是紧急状态下的军事管制,一切都由云承睿掌控。

  为了保证自己对京城的绝对控制,他几乎是耗尽心血,在第一时间就制定了京城的管制要求,在这个时辰,大街上除了巡街的队伍,再没有其他路人。

  曾经繁华热闹的盛京,如今宛如死城。

  车队在平坦宽阔的大道上疾行,目的地却不是皇城,而是无咎在宫外的宅邸。

  只是车队行至半路,就被另外一队全副武装的禁卫军拦下。

  “大监,太子殿下有令,您不必更衣,直接带着犯人入宫觐见。”为首的禁卫上前大声道。

  无咎一愣,随后沉着地点点头:“我知道了,只是我手底下这些人昼夜奔袭,人困马乏,让他们回营地休息总可以吧?”

  禁卫低头思考了一下,太子殿下只说了要无咎带着裴玉入宫,倒是没提其他人,便点了点头:“自然可以。”

  无咎面无表情地吩咐了几句,待灵武帝和花辞镜随着三百余人马撤去,才回头道:“前头带路吧。”

  禁卫军上前,将他们两人团团围住,小跑着往皇宫的方向赶去。

  进入皇城时,皇宫各处的灯笼已经被点亮,只是视野却比昔日宽敞得多。

  裴玉眯着眼睛打量着一路走来宫廷景致的变化,随后轻轻地挑了挑眉:“这皇宫里的树木呢?”

  无咎走在囚车旁边,闻言淡淡道:“太子殿下曾经在宫中遇刺,他担心有人还会藏在树上刺杀,便下令将宫中所有大树都砍了。”

  裴玉闻言,嘲讽一笑:“这等胆色,竟也敢谋朝篡位。”

  无咎没有接话,一行人继续前行,很快,就到了重华宫。

  虽然按照祖制,太子应该住在东宫,但是云承睿却一直住在重华宫,这座他自幼居住的宫殿。

  此刻,重华宫里里外外灯火通明,照得地面纤毫毕现。

  密密麻麻的守卫更是着盔执刃,严密地拱卫着这栋奢华的宫殿。

  囚车摇摇晃晃地停在了重华殿中间的空地上,正对着重华殿的主殿。

  裴玉眯着眼睛,看向主殿里影影绰绰的人群,又看了无咎一眼。

  无咎微微颔首,将腰间长剑交给旁边的禁卫,上前几步站在大殿之外,朗声道:“太子殿下,无咎不辱使命,将误国逆贼捉拿回来了。”

  里面一片沉默。

  须臾,一个缓慢的脚步从大殿里一步一步地走出来。

  一抹杏黄色的高大身影停在了大殿的门槛里面。

  随后,那人缓缓地拍起了手掌,轻声笑道:“无咎,你总是不会让本宫失望。”

  他从殿内走出,正是身着杏黄色太子冠服的云承睿。

  他的脸上,还横贯着一道从额头到脖颈的巨大伤口,伤口翻卷着皮肉,看上去无比狰狞。

  虽然那道伤口已经愈合,但是云承睿一笑,牵扯着脸上的肌肉也跟着扭曲起来,使得他那张原本英俊端庄的面容骤然变得狰狞可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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