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_全天下都觉得我忍辱负重【完结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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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

  动如参商

  萧玄策的伤势在裴玉衣不解带、寸步不离的照顾下,短短五六天就见好了,背上的擦伤大都也已结痂愈合,只是骨折还需慢慢将养。

  这几日,灵武帝对两人粘腻的相处模式已经能做到处变不惊了,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态度也让这两人越发放肆起来。

  看着萧玄策的伤势大好,灵武帝提出,他要去阳城查看云承昭的情况。

  云承睿自从被圈禁之后,性子变得愈发阴郁残酷。尽管灵武帝离京之时就在云承睿身边留下了暗棋,足以确保云承昭性命无虞。但为了以防万一,他还是要早日把云承昭救出来才行。

  在灵武帝的坚持下,裴玉留下来陪着萧玄策养伤,而他则易容之后前往阳城查探情况。

  易容后的灵武帝变成了一名模样并不起眼的寻常中年人,又穿着身旧衣物,看上去就更不打眼了。

  裴玉吩咐张晖几人护送灵武帝前往阳城,并听他差遣。几人也猜不透灵武帝的真实身份,只是听裴玉称他为爷,灵武帝又自称姓黎,便跟着称他为黎爷。

  为震慑几人,裴玉便当着他们的面将那据说能暂解他们身上的毒的药瓶转交给灵武帝。

  那几人眼睛都看直了,却也不敢有任何异动。因为据裴玉的话分析,即使是他们抢走了这一瓶解药,也只能多活一个月,等解药服完,他们会死的更惨。

  虽然不知真假,但他们更没有勇气去尝试,便只能乖乖地听从裴玉的调遣,陪着黎爷去阳城走一遭。

  湖心岛上,裴玉站在岸边看着距离岛上越来越远的小船,眉头拧成一团。

  萧玄策修养了几日,又有裴玉从灵武帝手里讨来的极品外伤药膏,如今自己拄着拐杖也能慢慢地在岛上行走了。

  “锦衣卫当真有能控制人的毒药?”萧玄策好奇地问。

  裴玉耸耸肩:“骗他们的。”

  “那他们能信?”萧玄策更加不解了,张晖几人也不是傻子,不可能单凭裴玉一张嘴就把他们骗住了。

  裴玉坦诚道:“那日我做的烤鹿肉,有一块烤糊了的渣子还粘在手帕上,我便把那糊了的部分捏碎合水捏成丸子喂给他们,他们吃了自然是肚痛腹泻不止。我再找些健脾止泻的药物和调息理气的药丸一并搓成丸子,他们服用之后症状全无,还会觉得神清气爽,自然会认为是体内毒气被压制住。”

  萧玄策的嘴角抽搐了一下,没有说话。

  裴玉继续望着远处的水面,虽然那艘船已经转弯不见了。

  萧玄策见裴玉面露难色,轻轻地替他顺了顺耳畔的乱发:“这岛的另外一边还有一艘船,就在芦苇丛里,是陶俊龙之前藏起来以防万一的,你去吧。”

  “师兄?”裴玉微微一怔,回头看向萧玄策。

  萧玄策温和一笑:“反正我的伤已经不碍事了,反倒是你,若是不跟着去,怕是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香。陛下如今年岁也上去了,你跟着同去,也好安心。况且如今时局动荡,你找来的那几个人未必能护得陛下周全。”

  裴玉沉默片刻后,抬手捧住萧玄策的双颊,毫不吝啬地送上自己的唇。

  萧玄策也从善如流地丢开自己的双拐,捧着裴玉的后脑加深了这个吻。

  “吧嗒!”一个清脆的落地声打断了两人难舍难分的氛围,两人不约而同地转头,就看到林誉衡捧着鱼竿津津有味地站在那里看着,而陶俊龙反而是红着脸正要把身前的小公子往后拉。

  裴玉:“……”

  萧玄策低头解开鹿皮水袋,装模作样地仰头喝水。

  陶俊龙涨红了脸,顺手把林誉衡扯到自己身后挡住,结结巴巴地解释道:“抱歉,我们不是故意的,只是方才想问问你们,中午我抓了只野鸭,看看你们想怎么吃……”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林誉衡好奇地探出头询问。

  裴玉朝他招了招手。

  陶俊龙尴尬一笑,反而拉住林誉衡又往后退了一步:“真的,请相信我,我绝非有意打扰两位。”

  裴玉看着睁大双眼满脸好奇的林誉衡,似笑非笑地告诉他:“你萧大哥不是生病了吗?我这是在给他疗伤。”

  林誉衡闻言,恍然的点点头,又回头看着陶俊龙:“陶大哥,那天你也是这样给我疗伤的,辛苦你了啊。”

  “噗~”萧玄策一口水喷出。

  陶俊龙满脸写着羞愧,萧玄策怀疑他下一刻怕是要羞惭得晕过去了。

  裴玉淡淡换了个问题:“你来找我,不是想知道你父亲的情况吗?”

  那日在山洞中匆匆分别,裴玉虽告知陶俊龙自己同他父亲见过面,但是详细的却并未多说。

  这两日他和萧玄策上岛之后,也一直在忙着照顾萧玄策的伤势,陶俊龙几次走到房间门口,都碍于萧玄策的伤势和裴玉眼底淡淡的青黑而止步。

  听到裴玉的话,他也顾不上害羞,舔舔嘴唇问:“那么,请问家父是否安然无恙?”

  裴玉坦诚地告诉他,至少在他离开京城的时候,陶元浩都是安全的。只是他离京已经月余,如今京城已经变了天,是否无恙他也不能确认。

  听到这里,陶俊龙的表情喜忧参半。

  喜的是大半年前他得到消息,自己父亲已经不在人世,而今骤然得知父亲并未去世,这自然是个好消息。忧的是裴玉在之前已经把如今外面世道的变化告诉他,京城之中风云诡谲,大皇子意图谋反,朝廷到处都涌动着看不见的暗流和漩涡,他父亲不过一个小小的粮商,怕是没有能力在乱局中自保。

  其余的,他不敢再深想下去。

  片刻后,陶俊龙便做出了决定:“我要去京城找我父亲。”

  闻言,裴玉下意识地往林誉衡那边扫了一眼。

  这个少年整日迷迷糊糊的,但被陶俊龙照顾得很好。若他要去京城,谁来照顾这个孩子呢?无人照顾的话,恐怕林誉衡很快就要落入他亲身父亲的手里。

  到时候,怕是难逃生天。

  “我把他带上。”陶俊龙在做出决定以后,态度也很坚定,“至于山寨里的其他人,寨子里的钱物由他们分了,去其他地方谋生也罢。”

  他心中比谁都清楚,自己做山间强盗到底只是权宜之计,为了活命不得已为之。

  如今他们涉水不深,陶俊龙尚且能掌控山上那些人。他只怕山上的人过惯了这种来钱快的生活,心智被欲望操控,日后尾大不掉,那才是所有人的末日。

  裴玉对他的安排不置可否,只是告诉他:“你入京之后若是遇到难处,可去仙居楼找他们掌柜的,只说是我让你去的,或能助你一二。”

  仙居楼是锦衣卫旗下产业,如今由裴玉的心腹李行秋在打理,陶俊龙若去投奔,至少能保证自己和林誉衡的安全。

  说起来,裴玉倒是蛮喜欢林誉衡这个干净纯粹的小少年,林誉衡给他的感觉有点儿像云承昭,或许是因为这个缘故,他才一直有意无意地想护着林誉衡两人。

  虽然裴玉说得云淡风轻,但是陶俊龙却深知裴玉给出允诺的价值。

  他深深地对着裴玉鞠了一躬:“大人的大恩大德,无以为报。日后若有用得着的,刀山火海,在所不辞!”

  裴玉对着他轻轻挥了挥手,他便带着林誉衡去收拾行李准备离岛了。

  在这乱世之中,每个人都被命运的洪流裹挟前行,最终也只会被历史的尘埃掩埋。

  然而身处当下,他们每个人面对世道的艰险,都选择以最勇敢的姿态去迎接未知。

  裴玉收回视线,看向萧玄策:“十天之内,我会赶回来。”

  萧玄策轻笑:“不必,你一路留好信号,我伤好了就来找你。”

  比起被全国通缉的裴玉来,他的境况反而要好过很多。

  裴玉沉吟片刻:“你身上的伤至少还需修养半个月。所以,如果你在一个月之内出现在我的眼前,你知道后果的。”

  萧玄策知道裴玉是担心他不顾伤势逞强,便举起手作起誓状,不出意料被裴玉拦下来。

  直到三人都离开了湖心岛,这座小岛才又沉寂下来。

  萧玄策走到了渡口的位置,看着架在岸边一长一短两条鱼竿,浓黑的剑眉微微蹙起,学着刚才裴玉的姿态,出神地望向远处的湖面。

  “别看了,人都走远了!”忽然,一个有些苍老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一名须发皆白的老者缓缓踱步至他面前,在他身边站定。

  老者年逾七旬仍旧精神矍铄,他那双灰色的双瞳像是蕴含着磅礴的力量,带着洞悉事情的通透,又掺和着几分慈祥望着萧玄策。

  萧玄策没有回头,只是慢慢地低下头,盯着水面上飘零的芦花:“师父。”

  这人不是历经三朝的前帝师岑济安又是谁?

  事实上,在裴玉率先前往湖心岛时,岑济安就现身了。只是他吩咐萧玄策,不要将他的行踪告诉给裴玉。

  萧玄策左右为难了片刻,便在岑济安的大巴掌的威胁下暂时屈服了。

  岑济安趁着夜晚无人时上岛,却在另外一处隐蔽的河岸落脚,草丛中的那艘船,也是岑济安当时趁着月色登岛的船只。

  方才,萧玄策假借陶俊龙之名,把那艘船交给裴玉了。

  此刻见到自家师父,萧玄策的双膝毫不犹豫地跪下:“我有错。”

  岑济安不紧不慢地摸了摸自己胸前雪白一片的胡须,慢吞吞道:“站起来。”

  他的年岁虽然很大了,但是身体却依旧硬朗,声音也铿锵有力,根本不像个七八十岁的老人。

  萧玄策拄着拐,缓缓地站起身。

  他的身量格外高大,站起来比岑济安都高出一个头,然而面对岑济安时,他却乖巧得像是个犯了错等待批评的孩子。

  “错在哪里?”岑济安慢条斯理地问。

  萧玄策顿住,他并不愿意承认自己和师弟之间的感情是一种错误,更不愿敷衍自己的师父。

  “口是心非的错就别认了。”岑济安的眼神已经洞悉一切,他看着自家徒弟,撇撇嘴角,有些嫌弃,“老头子我活了这么大把岁数,什么没见过?”

  萧玄策闻言,心中暗松了口气,又问:“师父,您是如何知道的呢?”

  他自觉自己和裴玉两人在外人面前的举动还算克制,唔,方才不算,只是情难自禁而已。

  岑济安无语地扫了一眼他拇指上戴着的龙戒:“这龙凤对戒是你们萧家祖传的戒指,你把凤戒送给玉儿,他挂在脖子上被我看到了。”

  萧玄策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手指间玄色的龙戒,轻轻地抚过光滑玉润的戒身。

  “师父,玥儿把他的身世都告诉我了。”萧玄策想起才离开不久的灵武帝,犹豫片刻还是开口询问,“您……”

  “你是想问我,我为什么藏身在暗处,面对着灵武帝也不出手?”岑济安一眼就看穿了萧玄策的想法。

  萧玄策点点头。

  “如今边关告急,京城又出了乱子,他活着至少能牵绊一下朝中局势,我才好同你去边关支援。”岑济安淡淡道,“况且当年的事,我也没有查出个结果,并不能贸然对他定罪。”

  算起来,灵武帝曾经也算岑济安的半个学生,也曾听过他讲课。

  当初,还是王爷的灵武帝在朝中处境艰难,也是在岑济安的暗示下才选择远离京城这个权利的漩涡来保全自身。

  岑济安自问对灵武帝的心性还是有几分了解,故而他才知道,必定是有什么事触及灵武帝的逆鳞,才会招致他这样不计后果的疯狂报复。

  至于那个原因,他二十多年都不曾去探寻,今后,怕是也并不会再去刻意追寻结果。

  毕竟这世间上的许多事,并非是查出真相就能皆大欢喜,圆满结局。

  萧玄策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只是关于灵武帝和裴玉之间的关系,他还是希望由自己的师弟能够亲自告知师父。

  “走吧,已经没有时间耽误了,我们要在天亮之前赶到越州,召集的军队已经在那里等候了。”岑济安抬起头看了看天色,又回头看了萧玄策一眼,眼底的忧色一览无余“你身上的伤……”

  “无妨的,我能行。”萧玄策坚定道。

  虽然他身上的伤势并没有他表现出来那么轻松,但是想到边关的情况,他还是决定要早日带兵赶到,驰援边军。

  岑济安看了他一眼,忽然又问了一句:“你确定不把这件事告诉玉儿吗?”

  萧玄策轻轻地点点头:“不说了。”

  这也是他权衡再三做出的选择。

  按照岑济安的说法,在月前,他收到了来自边疆的密函。

  萧元帅发出的,他在信函上说,小半年前,天圣朝北方的疆域便出现了小股身份不明的骑兵骚扰劫掠,似乎在试探什么,但是每每都在快要被驰援的萧家军包围时迅速撤离,就像是能准确洞悉他们的一举一动。

  与异族交手多年的萧元帅察觉有异,便安排了自己的二子与三子化作牧民去草原上探听消息。然而不知何故,他的两子竟重伤而归,说是中了敌人埋伏,九死一生才杀出一条血路逃回来。

  然而两人并未支撑多久就因重伤不治离世。

  这两位少将的行踪绝对保密,而且两人以前也曾化装为草原牧民,从未被人发现过,如今的变故让萧元帅不得不怀疑,问题怕是出在自己内部。

  两位少将军的头七还没过,域外骑兵又集结起来骚扰边民,这一次做得更过分,不但抢夺边民的金银财物还杀了人,这让萧家人越发谨慎,开始查探那股骑兵的来历,同时,萧元帅也将边关的情况上报朝廷。

  只是他的密函送回去十余封,却没有任何回信,再后来,他便不再对京城抱有希望,转而将密信送到了旃台山上岑济安的手里。

  在信中,他透露有两个军事重镇的屯粮都被人莫名放火点燃,这让他更加确认萧家军内部怕是有细作。

  虽然在众多军士的抢救之下,粮草被抢出来大半,但是损失仍不可小觑。边疆的将士们虽也从事务农生产,但也勉强仅够消耗,每年还需朝廷再送去一半的粮草才行。

  如今被烧去一小半,若不能及时补充,只怕边军将士们在这个冬天会很难熬了。

  自从接到萧元帅的边关告急的书信,岑济安便下山开始招募人员和物资,准备驰援北疆。

  凭借着岑济安这三个字,他不仅从江南的商会和徽州的盐商手中筹集了军费七十万,还募集了一千世家私兵和解甲归田的老兵,准备北上护送军饷和辎重粮草,支援在北疆苦苦支撑的萧家军。

  筹集到了足够的钱粮,岑济安才一路打探着消息追上了萧玄策和裴玉两人的脚步,途中还意外救了陶俊龙一命。

  他趁着裴玉离开的空荡找到萧玄策,并把密信交给他看。

  萧玄策看完之后,知道如今朝廷局势动荡,若要等朝廷做出决定,只怕黄花菜都凉了,便决定要同师父一同前往北疆。

  只是,这个决定却是瞒着裴玉做出的。

  “玉儿那家伙知道了,怕是要闹翻天。”岑济安对于自己的宝贝外孙的性格自然是了如指掌的,故而就算是他,也只敢偷偷地跑来拐带自家宝贝最心爱的师兄。

  反正这桩事一结束他就马上回旃台山,把哄人的任务丢给萧玄策就好,玉儿要闹也是自己的大弟子头疼。

  萧玄策想到自家师弟生气的模样,就觉得脑袋开始隐隐作痛。

  这回怕是不好哄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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