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_原来我不是NPC[无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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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谢愁愁不知道这女鬼的脑袋瓜子里面究竟在想些什么,只能看到她的表情在极短的时间里面经历了剧烈的变化。

  最后化作满面怅然。

  “算了。”她垂下眼睫,“我懂你的意思了,你走吧。”

  谢愁愁:“?”

  可否告知一下你搞懂了什么,看这表情,她总感觉她似乎什么都没有懂呢。

  不过她也不是喜欢在这些小事上纠缠的人,弄清楚了女鬼的意图后,只庆幸自己在被对方牵引着找到尸体之前反应过来。

  没有看到答案,游戏还可以正常进行!

  想到这里,谢愁愁又开心了起来,她挥别女鬼,再三强调:“下次不要再对我做这种事情了。”

  女鬼沉默片刻,垂着头微不可闻地:“好。”

  谢愁愁:“?”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感觉对方这语气似乎有些不对劲。

  当然,身为一个无忧无虑的愁愁鬼,她火速将这个问题抛到脑后,回了之前睡觉的房间。

  没有钟表,只能凭借感觉来预估一下时间,躺回床上的时候,玩家们还在酣睡。时时刻刻守在屋里帮她放哨的阿墙将自己的水迹脸迅速从天花板上,转移到了她身侧那堵墙壁上。

  “没人醒过。”他汇报自己的看守情况。

  她点了点头。

  熬了大半宿,这会儿便开始有些熬不住,眼皮子发沉,累得很。

  谢愁愁睡着了。

  睡了不知道多长时间,忽地耳边传来了“嘶嘶”的声音。不仅如此,还有轻物滑过水泥地,发出的细微摩擦声。

  她的耳朵动了动,下意识睁开眼,顺着声音源头的地方看了过去,看到了……一堆蛇。

  前两次蛇蛇们造访都被她错过,这会儿还是她第一次见到蛇。

  很多,就好像是把方圆百里内的蛇窝全搬了过来,几乎每个玩家的床上都能看到一两条游动的蛇,当然,更多的还是地上,却能看出来,应该是有些虚张声势的感觉。

  因为那些蛇根本就没有咬人。

  准确来说,它们正在寻找自己要咬的目标。卢伟向来如此,睡觉的时候喜欢睡在最内侧。似乎只有这样的位置才能够给他足够的安全感。

  那些蛇,全都是冲着他去的,一条,两条,三四条。

  它们游走着身形,吐着蛇信子,不约而同朝着卢伟靠近。

  对谢愁愁来说,这家伙会被蛇找上简直再正常不过。按照她之前的猜测,蛇会找他,是因为他在队伍里秀恩爱。

  这个猜测,直到现在她还是坚信不疑。

  就如此刻,白天和女友旁若无人狠狠甜腻了一把的卢伟,可不就又被蛇找上了嘛。

  唯一让谢愁愁没有预料到的是,这些蛇居然今晚就来了。之前的还会稍微隔开点时间,就如头两天,第一天被蛇咬,第二天女鬼上门。

  可这一日,所有的流程似乎都堆积到了这一天。

  白天的时候被蛇咬,咬完继续秀恩爱,秀完恩爱晚上女鬼上门,女鬼上门结束,蛇又造访。

  谢愁愁看着都觉得有些累。

  不过这也是可以理解的,时间一天一天过去,这都第三天了,队伍里也没死个人,不把节奏整快点,他们这些人和那些蛇一天天的,啥事情都没做,尽看卢伟小俩口子秀恩爱去了。

  脑袋里才刚吐槽完,那些蛇便跳上了卢伟的床。

  奇怪的是,来了这么多只,真正动口的却只有一只。最前面的那条蛇动了口后,其他的蛇就像是听到了撤退的号令声一般,滑溜溜地往外退。

  毫不意外的,在那只蛇动口之后,一声惨叫声刺破了天花板,也成功地将其他众人从睡梦中叫醒。

  这会儿大概已经到了四五点钟的样子,天空蒙蒙亮,东方吐出了鱼肚白。

  不需要借助手电筒,他们也可以看清屋内的现状。玩家们醒来后,一眼便看到了满屋子乱窜的蛇。

  白天怼上这画面,可谓是接受了灵魂的冲击,惊叫声此起彼伏。

  众人嚎叫着,或是赶,或是扔,或是拿工具一通乱赶,细长的蛇们发出让人头皮发麻的声音,惊惶逃窜,一通折腾之后,总算是将屋子里的蛇灾场面清除了。

  解决这些麻烦,玩家们全都惊出了一身汗,人人筋疲力尽。

  最先说话的还是陆家然,他环视了一圈众人,凝重的语气里透着点万幸:“我刚注意了一下,那些蛇的目的好像并不在咬人,咱们目前应该还没有人受伤对吧?”

  刘欣第一个点头。

  其他人也跟上。

  陆家然开始分析:“所以,这蛇到底为什么会出现?咱们睡觉之前明明已经把门窗封死了,刚醒来的时候,门窗也都是锁着的,它们出现不是为了咬人,目的又……”

  话说到这里,被一道悲怆的声音打断:“谁说不是为了咬人了,我被咬了一口!”

  众人望过去,便看到了一脸便秘色的卢伟。

  他涨红了脸,表情激愤,胸腔中似乎藏着万千怒火,差点喷发而出。

  陆家然目光望过去,看到他,沉默了一瞬,实在是没忍住:“怎么又是你……”

  “老子也好想知道,为什么这些蛇又找上我了。”他捂着手上的伤口,脸上表情略显狰狞,狰狞中还透露着那么点对这黑暗世界的迷茫。

  这下子,左手右手各有一个伤口,还挺对称。

  “咱们还是来好好分析一下,这蛇为什么要找上你吧。”陆家然看了他一眼,“以现在的情况看,被蛇咬估计也不是什么大事,反正你也不是没被咬过,不是到现在都没什么事情,还好端端地坐着吗?”

  这话将他心头火气抚平了一般,卢伟动了动嘴角,声音恢复了平静:“是吗?”

  “所以我猜,可能是你身上有什么东西吸引了那些蛇,你仔细想一想,进义庄以来,你有没有做过什么比较印象深刻的事情,有没有去过比较特殊的屋子?”

  “我当然没有。”他叫苦不迭,“不管去哪都有小语陪我一起的,我们连午饭晚饭都交换着吃,能有什么特殊的?”

  陆家然:“……这倒也是。”

  “可这些蛇……”

  众人低头沉思的时候,谢愁愁忽地想起一件事。

  她忍不住开口道:“之前赶尸匠画的那张小纸条还在吗?”

  收纸条的是长发女,听到这话,她犹豫半秒钟,看了一眼陆家然。

  后者递给她一个眼神,她便从口袋中掏出纸条,送到了谢愁愁的面前。

  纸条和之前看到的并没有什么区别,或长或短的波浪线将画中简笔画出的女尸围堵住。

  乍一看,像极了静静躺在水里。

  可这一次,可能是满屋子的蛇给了她一些新的启发,谢愁愁越看这画,越觉得,那些波浪线,比起水,更像是……蛇。

  从进本开始,她们就没有找到大型储水的地方。

  这地方简陋得很,就连浴缸都没有。每天给他们提供的水,来自一口快干了的井,这口井他们同样搜寻过,下面什么都没有。

  当然――大家也不希望里面有女尸。

  谁都不希望自己每天喝的水,是不知名女尸的泡尸水。

  见谢愁愁看这纸条看得入神,陆家然心中一动,下意识走过来:“你有什么发现吗?”

  这话话出口的同时,他的视线也落在了那皱巴巴的画上。

  目光稍顿,脑内灵光一闪,答案跃入脑内:“你是觉得,那尸体是被蛇包围着,而不是被水包围着?”

  谢愁愁点了下头。

  “怎么可能?”卢伟忽地反驳道,“咱们整个义庄都转过了,哪儿有蛇窝?哪儿能藏蛇?”

  陆家然不太赞成他的说法,摇了下头:“你也看到了,这蛇根本就和正常蛇不一样,咱们门窗关好了它们也能直接穿墙进来,说不定是什么鬼魅化出来的蛇,所以,藏在义庄里又不被我们发现的可能性还是很大的。”

  卢伟表情挣扎了一瞬,开口:“说得倒是轻巧,可那些蛇全都被我们撵走了,我们去哪找它们的窝?”

  “再等等看”陆家然道,“蛇肯定还会出现。”

  说话的时候,他的视线落在卢伟的身上,就差将“反正蛇群还会出现咬你,咱们不需要操心太多,只需要守卢伟待蛇就行”这行大字刻到脸上。

  玩家们到这一刻终于来了精神。

  就连陆家然的心情也轻松了不少,之前翻遍义庄没有找到尸体,他本已做好了将新玩家偷偷送到亦庄外,以此来判断下玩家们究竟能否安全走出大门。

  好在,还没发展到那一步,就出现了生路。

  “没事,不用等下一次了,这一次就行。”谢愁愁道。

  众人不解望过来。

  “我刚撵蛇的时候,不小心弄断了一条蛇的尾巴,那尾巴还流着血,要想知道它们去哪了,顺着血迹就能找到。”

  听到这话,玩家皆下意识地将目光看向地面,果不其然看到了半条断尾,一滩血,和断尾蛇逃窜出去留下来的血迹。

  他们不约而同将目光转向了谢愁愁。

  她说话的时候,脸上没有特别多的表情,语气也稀松平常。配上软乎乎的脸蛋,和软乎乎的声音,看上去甚至有那么一些不谙世事的单纯无暇感。

  可她说的话,却不得不让其他人将目光停留到她的身上。

  这队里大部分都是老玩家,谁不晓得打蛇打七寸,下手快准狠,要不就一招致命,要不就干脆别招惹,乖乖将它撵出去算完事。

  以至于,来这儿的蛇,绝大部分都完好无损地全身而退,只有屈指可数的那么两三只,将性命葬送在了这里。

  这几只也都只是卢伟打死的,他似乎对于被咬多次心怀怨恨,碰上蛇只顾着出气,啥都没多想。

  至于其他人,在弄清楚这些蛇的来源和来意之前,当然不敢乱下杀手。

  谁知道会不会触发死亡条件,给自己招来什么祸事呢?

  这会儿听到谢愁愁说她无意中弄伤了一条蛇,大家便不得不震惊。

  这究竟是巧合,还是刻意为之?

  没人知道,也没人能知道。

  接下来的重点轻松被“找尸体”所取代。顺着那条断尾蛇留下来的痕迹往外走,众人走上了那条小道。

  一夜过去,土地仍有湿意,却不再难于行走,血迹在光秃秃的土地上也十分显眼突出。

  昨夜那女鬼果真没有骗她,谢愁愁想。

  这走的,正是晚上所走过的路。只不过昨夜她拒绝了“作弊”这一捷径,中途便打道回府。

  这一次,顺着血迹,走了更长更远的路,众人就这么径直走到了义庄的最边缘,临近围墙的地方。

  血迹在围墙前两三米的地方消失。

  “蛇窝呢?”卢伟道,“我连个洞都没见着,这蛇该不会是跑去义庄外面了吧?”

  谢愁愁指了指地上:“这血迹一路都这么浓,一次都没断过,怎么会去外面呢?就这儿了。

  众人看她。

  她加上后半句:“给我挖!”

  众人先是去屋子里寻找铁锹,然后再轮流负责挖土,于是队伍就这么有条不紊组织了起来。

  陆家然挖到一半,伸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一扭头,看见了搬个椅子坐在旁边优哉游哉摇来摇去的谢愁愁,表情一僵。

  等等,一定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

  这队伍里的老大,不应该是他吗?怎么眼下像是换成她了?

  回想起她说“给我挖”时理直气壮的语气,以及这会儿坦坦荡荡坐在一旁休息的监工神态,他只觉得胸口忽地一堵。

  偏偏……这挖土工作都做了一大半,他才意识到了问题所在。

  可惜,他意识到了问题没有用,队伍里的玩家们,这会儿似乎隐隐有了追捧新老大的趋势。

  表现得最明显的就是那几个新人。

  表现得稍微含蓄点的,是他手下的几个老玩家。

  到目前为止,唯一仍旧愿意和他同一战线的,就只有卢伟了。

  就如当下――

  “挖这么深了,别说尸体了,就连蛇都没有见到一条,真的还要继续吗?”

  谢愁愁发现,这人似乎一直对自己抱有一种微妙的敌意,她十分好奇这敌意到底来自哪里。

  他的女朋友头一个对他的怨言表示出了异议。

  “阿伟别说了,继续挖吧。”

  “感情累的不是她,凭什么咱们都在这里挖,她坐在那里享清福?”卢伟不悦。

  “这才挖多久啊,你有没有点耐心了,到底是活命重要还是偷懒重要?咱这唯一有可能的方法都是谢小妹妹想出来的,你要是觉得不喜欢,可以告诉我们你知道尸体在哪。”

  空气沉闷下来,其他人也开始为谢愁愁说话。

  什么她年纪小啊,什么她动了脑力可以不用动体力啊,什么铁锹不够轮不到她啊等等等等。

  卢伟被堵得哑口无言,满腹怨言接着用铁锹戳地。

  说尸体在地上,这件事他是不信的。

  要说为什么对谢愁愁这么多敌意,他自己也说不出个所以然。他只是单纯觉得,这姑娘虽然生了一双乌黑澄澈的双眸,实则却没有大家想象中的那么单纯。

  这来自他的第六感。

  来自,将替死卡绑定到她身上,却没见她出什么事后,自然而然产生的第六感。

  虽然事实证明,后来的白东烈在被绑定了替死卡后,也好端端地活着,可那股子怪异的感觉仍旧挥之不去。

  以至于他这会儿提心吊胆的,就连挖个土都担心这是谢愁愁专门布置的局,就是为了报复回来。

  这些念头被一声惊喜的轻叫声打断。

  “啊!我好像真的挖到什么东西了。”说话的是白东烈,他身强体壮,挖土的速度也比别人快许多,说话的时候脸上带着如释重负的笑容,却拿着铁锹使劲儿地戳那块土。

  看得其他人是齐齐捏了把汗。

  “你小心小心,这埋着的不是尸体吗,当心把尸体戳坏了。”

  “啊?好像不是尸体。”白东烈又戳了两下,评价道,“硬硬的,像木头。”

  摸到了点光亮,众人挖土的速度就跟按了倍速按钮一样,突然方块了许多。没一会儿,泥土下面的东西,便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的确是木头。

  通过裸露在土地外面的那一部分,不难看出,他们挖到了一口棺木。

  众人开心的同时,忍不住抱怨――

  “这赶尸匠简直绝了,尸体都被他放在义庄里下葬了,还让我们赶什么尸?”

  “就是就是,画一堆波浪线谁能想到这里,他怎么不直接画一口棺材呢!”

  “npc的心思你不要猜,猜来猜去也猜不明白。”

  虽然抱怨声声,大家这会儿的心情却是肉眼可见的好。他们齐心协力将棺材挖出来,等到棺材板整个裸露在空气里的时候,他们下意识屏住了呼吸。

  可以看出,这棺木在土里待了有不少的年岁。可系统给的任务是“赶尸”,赶尸赶尸,总不能是赶骨头吧?

  所以,大家都做好了在棺材里看到一切可怕画面的准备。

  开棺。

  木板被揭开,腐丑的气味随着尘土四处飘扬,棺材内的东西也终于展现在了众人面前。

  的确有蛇,和那白色纸条上画的几乎一样。

  难以计数的蛇,成群成群地包裹在尸身上,只有在移动的时候,才能让玩家稍稍看到一点下面尸身的情况。

  它们几乎全都长了一个样子,趴在那尸身上游走,滑动,时不时吐出“嘶嘶”的声音。

  但是,这是在开棺那一瞬时众人看到的画面,开棺后,乍泄的日光显然惊扰到了它们。

  在众目睽睽之下,这些蛇开始惊惶逃窜,没一会儿,就溜得不见踪影。

  唯有尸体还静悄悄地躺在棺材里。

  谢愁愁这才发现,棺材里的尸体,似乎和女鬼的模样并不太一样。

  她清楚地记得,那女鬼的脸蛋像个泡发了的馒头,肿胀不堪,就连眼珠子都严重往外凸起。

  而棺材里的这位,与其说是死人,倒不如称作为“睡美人”,也不知道她所沉睡的棺木在土里待了多久,留下了大量岁月的痕迹,偏偏她自己,肌肤光滑干净,如婴儿般细腻。

  除了僵硬了点,惨白了点,几乎和活人无区别。

  也对,毕竟这尸体不在水里,而在蛇群里。

  那些蛇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来历,谢愁愁猜测,尸身不腐烂,或许就和那些蛇有关系。

  虽说有着挺大的区别,但也不难从五官轮廓以及身高、穿着看出,这尸体和那女鬼,的的确确是同一人。

  只是一个是泡过水的版本,一个不是。

  “呼!”一人啧叹,“这尸体长得还挺好看的。”

  “别乱说话,小心她晚上找你。”一人忍不住吐槽道。

  头先说话的那人立马深呼一口气,紧张地捂住嘴巴,不敢再说话。

  找到尸体,大家便觉得距离活着离开这个本又近了一步。众人不敢乱动这尸体,就硬生生将棺材从土里抬出来,带到了赶尸匠面前。

  比上次见,又多了一块砖头。

  棺材送过去的时候,赶尸匠像是听到了什么,众人甚至都还没有开口说话,便看到一那细小的缝隙中,出现了一双浑浊的眼睛。

  他从石砖砌成的坟墓中,小心翼翼地探出视线来,目光触碰到棺材的那一瞬间,眼皮子眨了几下。

  像是有千言万语要说。

  隔着几米远的距离,玩家不敢随随便便出去,便又丢了纸笔给他。

  仍旧是一番折腾才成功拿到字条,这次上面出现的还是几笔潦草的小人画。

  他画了个赶尸图。三个小人统一朝向,站成一列,除此之外,再无更多信息。

  “等等。”陆家然有些着急,“你说的这是赶尸方法,赶尸方法我小时候看过走进科幻,我知道的!但关键是,咱们要怎么找到她家乡啊,她家乡在哪啊能说吗?”

  赶尸匠的眼睛又出现在了缝隙旁边。

  可能是看到了尸体和棺材,他今天的精神气儿还不错,盯着众人扫了一圈。

  为了得到他的回答,玩家又扔了纸笔过去。

  几分钟后,他们拿到了一张画着“x”的字条。

  众人沉默了。

  “……”

  “他是想告诉我们,他也不知道这尸体的家乡在哪吗?”

  “很显然是这样的没错。”

  玩家们一阵长吁短叹,再次将“活路渺茫”四个字打在了脸上。

  他们彻底认识了这个游戏的恶毒之处――游戏过程的死亡率的确是不高,可这游戏难度,显然是在朝着“全员团灭”一路狂奔而去的。

  在不知道尸体家乡的情况下,要怎么把尸体送回家乡去呢?

  有这么折磨人的吗!

  “要不……我们先出去试试看?”卢伟提议道,“咱们现在尸体都已经拿到了,这尸体的家乡肯定不会在义庄里面,所以我们一定可以出去。唯一需要注意的就是,咱们得按照这画上面的操作来。”

  按照画上来的话,就得派出两个玩家,一前一后。

  谁愿意当这尝试第一人呢?

  虽然说他说的话很有道理,女尸的家乡不可能在义庄内,玩家们必须离开义庄。可,谁也不知道,现在能不能出去。

  贸然出去,有没有可能丧命。

  卢伟道:“咱们出去以后轮流换班,这一次,我第一个上,我走最前面,你们当中随便派个人出来走我后面,要是我走出门的时候出了意外,你们就赶紧带着尸体回去。”

  这话无异于是在说,他愿意站出来帮其他人当探路石,用的是生命代价。

  几个玩家深受感动,当即就有人站出来表示自己愿意和他一起。

  只不过,卢伟走的是前面,就算死,也只会死卢伟一个。

  这是明面上的。

  至于实际上究竟如何,恐怕只有卢伟等人,以及谢愁愁知道。他把自己性命和白东烈绑定在了一起,这一次,就算死,不出意外,死掉的人也只有白东烈。

  于是,众人便按照图画上画的那样,找来两根竹棍,他们先是将女尸从棺材里抬了出来。

  死了这么久,她身上的味道着实不算好闻,熏天的气味直冲人的口鼻。

  卢伟也有些嫌弃。

  但是,他昨天下午使用的“替死卡”,到现在时间还没有过期。再不赶着最后的时间,试验一下,到时候陆家然就又要抱怨他浪费他积分道具了。

  若不是为了在场所有玩家试验一下,此刻大家究竟能不能出门,他才不会做这种事呢。

  将女尸绑好之后,卢伟和白东烈俩人,一人站在站在竹棍的前面,一人站在竹棍的后面,缓慢行走起来。

  刘欣睁着眼睛,震惊不已:“原来这样就是赶尸啊,涨知识了!”

  卢伟下意识加快了脚下的步伐:“我们走快点吧。”

  白东烈便跟在他身后,也走快了一些。

  前者表情志得意满,满脸的无畏,大踏步便往门外走。

  众人便看他大踏步,腋下夹着竹棍,往外走。

  可能因为他脸上的表情太过平静,不见一丝一毫的担忧与害怕,于是众人便跟随着他的神色,拥有了同样的情绪,坚信带着尸体的他们,可以成功离开义庄。

  可一切都发生得毫无预兆。

  只见卢伟左手甩出去的那一瞬间,手掌便从手腕处,整整齐齐地同手臂脱落了。

  整个过程没有声音,就像是切了块橡皮泥一般。

  众人瞪大了眼睛。

  卢伟也在剧烈的疼痛下瞳孔猛缩。好在身体反应还算灵敏,在手掌断的那一瞬间,他的身体便一个踉跄朝后倒去,连带着身后的白东烈和女尸跟着一阵趔趄。

  他开始惨叫,尖叫,额头渗出了大颗大颗的汗珠,脸上的表情满是难以置信,瞳孔死死地盯着仍旧窝在竹棍上的,和他身体分了家的手。

  可不管他在看多少眼,也没有办法改变此刻的现实。

  断手处,血如泉涌,疼痛席卷了浑身上下的每一处神经。

  他的惊叫声,惨叫声几乎能将天空撕裂,吵得谢愁愁脑袋瓜子嗡嗡响。

  愣怔的玩家们终于找回了一丝神智,他的女友小语第一个冲上去,表情似哭非笑地抱着他的身体:“冷静冷静,先止血,先止血。”

  可这种时间,他还怎么可能冷静的下来。

  卢伟的眼瞳没有焦点,疼痛在这一瞬间被另外一种情绪覆盖,只听他喃喃自语:“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我的手……怎么可能……”

  在场众人全都方寸大乱。

  尤其是新玩家,一下子感受到了卢伟对团队的付出,又愧疚又不忍。

  卢伟喃喃了好几声,眼神终于恢复了一瞬间的清明。他的身子晃了晃,不顾身旁给他包扎的同伴,视线晃了晃,终于定格在了白东烈的身上。

  “不对,不对,一定是什么地方出错了。”

  白东烈什么都不清楚,被他的眼神吓到,后退数步,不敢上前。

  卢伟终于想明白了这件事,即使这会儿他的脑袋根本就不适合用来思考。

  看着步步后退的白东烈,他的表情倏地撕裂,忽然猛地扑了上去,疯了一般将他压倒在地上。

  在场除了陆家然和谢愁愁,没人知道“替死卡”的事情。所以,在这场面出现的时候,众玩家们皆是一脸的茫然与惊吓。

  大家都当卢伟是因为承受不了失去左手的刺激,一时激动才会如此,便慌慌张张上前去劝架。

  白东烈,像是硬生生和卢伟划了条界线,生怕别人也这么看他。

  打别人的主意,谢愁愁可以无视。

  这主意打到了自己的头上,她可就没法坐视不管了。

  因为,只有她知道,这事情其实是她让阿墙做的。那张“反替死卡”,被阿墙从陆家然的口袋里偷出来,激活之后,送到了白东烈的口袋中。

  她起初这么做,其实单纯是一时兴起,并没有做好一定能派上用场的准备。

  却没想,卢伟还真让这卡实现了其存在的卡生意义。

  实在是令人感叹唏嘘。

  在谢愁愁看来,这些玩家的脾气简直好得让人惊掉下巴。卢伟的意图表现得那么明显,连坏事都做了――虽然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可这些玩家,就连白东烈都没有拿他怎么样,连揍一顿都未曾。

  到晚上睡觉的时候,卢伟也很自觉地,没有和其他玩家睡一个屋子。

  他跑去和女尸睡了。

  这边,白东烈对他还有些不太放心:“你们说,他这会儿万一心中有气,直接把尸体毁了怎么办?”

  “不会的。”小语摇了摇头,“他惜命得很,毁了尸体就是同归于尽,他不会做那种事情。”

  听了她的话,其他人也觉得有道理。

  毕竟只是断了一只手而已,中转站医术发达,说不定能接回去,他没必要为了赌气,拉着大家一起死。

  还没到那个地步。

  尸体味道太重,大家都不太乐意和它共处一室。卢伟睡过去,还能帮着看管尸体,明显一举两得。

  话题从卢伟的身上移开。

  又有人问道:“所以问题到底出现在了哪里?显而易见,我们没法离开义庄,难道说,那个所谓的‘家乡’其实就在义庄里面?”

  “不……不太可能吧?”短发女道,“真要在义庄里的话,让我们过来还有什么意义吗?她本来就埋葬在这里。”

  “也对哦。”

  “所以,有没有可能是咱们忘记了什么关键的东西。”

  说着说着,他们睡意便顷刻一消而散,大晚上的,打着手电筒就开始研究赶尸匠白天画给他们的那副画。

  长发女小声嘀咕:“好像没什么少的了啊,这画也没什么特殊的,不就是俩人一个尸体吗?还有啥?”

  小语拿过纸条,接着嘀咕:“等等,这上面好像……有个表情包?”

  众人:“?表情包?”

  赶尸图怎么会有表情包这种东西!

  那个赶尸匠是在画画的时候还不忘记卖萌吗!

  “有点看不清楚……画得好小,好丑。”

  谢愁愁下意识道:“不会是个鬼脸吧?”

  “啊对对对!就是鬼脸表情包!”小语顿悟,音量稍微高了一些,“像是个飘着的小鬼魂……下半身就跟烟一样。”

  “所以这是在告诉我们,尸体的魂魄没有归位,咱们还需要找到她的魂魄,才能成功把她带出义庄?”

  不管怎么看,这个解释都是合理的。

  不然赶尸匠老爷子完全没有画个鬼脸的必要。

  长发女有些懊恼:“早知道我们白天就看仔细些了,也不至于……”

  话到这里,小语戳了戳她的手臂,她便收声,没再接着往下说。

  谁都知道,问题并不出在其他人的身上,而是出在卢伟的身上。

  是他想要拉其他玩家垫背在先。

  这样的局面,即使今日不出现,未来的某一天,也会出现。

  ――

  卢伟的脑袋昏昏沉沉的,身体也是。

  浑身上下像是刚从水里拎出来一般,有些失重。

  虽然手已经断了,可迷迷糊糊之间,总会有种手掌还在的错觉,他甚至怀疑这是自己做的一个梦。

  他很想告诉自己,这次都怪自己冲动,愚笨,怪不得别人。

  可没有办法。

  手腕处的疼痛感如此强烈,强烈到,他恨不得将余下的那所有人通通杀了,用来给他的手陪葬。

  首当其冲的,便是陆家然。

  此时此刻的他自然没有办法做到,断了一只手,在游戏里等同于没了半条命。

  他拿什么和那些人比?

  想要活下的欲望又那么浓郁。

  他缓缓地呼出一口气,正准备昏睡过去的时候,忽地听到了一道轻轻的,软软的声音。

  “你好像很难过……”有什么东西轻轻地抚过他的发丝,“好像很生气……”

  是谁?

  谁在说话?!

  卢伟惊吓之中,睁开眼睛,看到了一张蓬头垢面,肿胀不堪的鬼脸。

  是个女鬼。

  和尸体长得很像,却又一点儿都不像。

  她用温柔的眼神,痴痴地看着他,喃喃道:“要我帮你吗?”

  “帮我……什么?”他在极端的恐惧之下,压抑着心底的害怕,问道。

  “帮你,报仇呀。”女鬼忽地一笑,“只要你能答应我一个条件,我就帮你报仇。”

  笑起来的时候,她那张脸,也就变得更加难以入目。五官挤作一团,是笑却像哭。

  他几欲作呕,胸口的火苗却被她所说的话点燃。

  忘了害怕,声音脱口而出:“我要!只要你能帮我报仇,我什么都答应你。”

  “我的条件是。”女鬼又笑了起来,笑容娇软动听得和脸成了两个极端,“你能爱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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