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一枚金币
时值盛夏，S附属星靠近恒星区，气候要更加炎热些。
公路边的植物被晒得打蔫，将近中午郊区连个鬼影都没有，摆渡车草草在路边停靠了一下，从上面下来一个人。
尤柏把背包往上提了提，打开手里的纸条，一字一字跟公路对面的建筑比对。
“S附属星第一妖怪幼儿园。”
这个地址是妖管局的领导给尤柏的，作为国家分配给低级妖怪的工作地点。
是的，尤柏是一只妖怪。
——这是星际的说法。
尤柏更愿意称呼自己是一头恶龙。
龙族生命漫长，大部分时间都花在搜寻宝藏和睡眠上。
尤柏这次就是不小心睡了一个长觉，结果一睁眼，龙族居住的浮空岛没了，他攒起来想要娶母龙的宝藏也没了，偌大个星球上只剩下了他一头龙。
他还没有想清楚自己到底睡了多久，就一脸懵逼地被循着生命雷达找上门来的星际人赶到了飞船上，带到了附属星。
一路上，听着周围星际人的对话，他才渐渐明白现状。
星际时代，人类与所有非人生命体和谐共处，官方统称它们为“妖怪”。
这个称呼来源于人类母星中的一个古国。
当初母星经历末世，人口大幅度减少，一度面临绝种的危机。
就在那时，人类领袖找到了古国神话中的妖怪，曾经避世隐居的妖怪们凭借着惊人的天赋能力，碾压式地把感染病毒的异种揍回了老家，带领古国人率先打通了移居宇宙的通道，让人类得以继续发展。
跨入星际时代后，妖怪渐渐融入到人类社会中，成为了国家的一员。
因为末世中妖怪作出的卓越贡献，妖怪的社会地位很高。
为此，国家专门成立了妖管局，登记国家境内所有的妖口，分级管理，提供教育、工作和福利。
尤柏是一头黑户龙，原本有些麻烦。
不过好在妖怪们或多或少都有些怪癖。
妖管局的工作人员见多了四处躲在无名小星球恋爱养崽的妖怪父母，先入为主地认为尤柏是被不靠谱父母弄丢在小星球的，因此很快就通过了尤柏的身份申请。
只不过在登记名字的时候出现了一点小问题。
尤柏原本不叫尤柏，他有龙族名字，但是星际机器根本分辨不出来古龙族语。
古龙族语格外冗长，尤柏花了一分钟念完了自己的名字，黑头发的工作人员乐不行：“崽啊，你妈这是给你起了篇小作文啊。”
“嗯？”
尤柏听不懂。
也许这是一种星际风格，尤柏心想。
最后还是工作人员给尤柏取了新名字。
因为尤柏被发现的星球叫做“尤利塞斯”，工作人员又根据他古龙族语中的一些发音，最终取了“尤柏”这个名字。
希望听到这个名字的不靠谱父母能尽快出现，认领回自己家的幼崽。
离开妖管局之前，工作人员抽了尤柏一管血，说是要为它鉴定种族身份。
早在星际机器分辨不出古龙族语的时候，尤柏就有了不好的预感。
果不其然，一周后，尤柏正在国家分配的公寓中躺着刷星网，收到了妖管局发来的消息。
【尊敬的尤柏先生，我局通过各项手段比对了您的DNA，发现与现有的各种妖怪的基因都不相符。
鉴定司给出的结论是，您也许是两种不同种族的妖怪结合的产物，基因发生了异变。
但是由于您身上没有任何一种已知高等妖怪的基因链，我们只能遗憾地暂时将您划定为F级妖怪。
如果将来您找到了亲生父母，欢迎前往我局重新登记种族身份！】
“F级……妖怪。”
等级比预想的还要低。
尤柏好端端的恶龙，在星际就成了一只不合格妖怪。
在星际当妖怪的门槛这么高的吗？
尤柏默默吃完了公寓里的最后一包救济粮，思考起了未来要怎么喂饱自己的肚皮。
国家给无业妖怪的最低补助都是有限额的，按照平均线提供，对于较弱的妖怪，足以糊口，甚至还有余裕；但是对龙这样的种族来说，这点还不够填牙缝的。
尤柏从来没吃过挨饿的苦，但是现在他的宝藏都被偷光了，兜比脸还干净。连光脑都是国家配的，过了试用期，估计网都要被停了。
囊中羞涩的恶龙先生登上星网，熟练地点进妖管局官网。
之前鉴定消息发来之后，附件里还详细讲解了国家给各级妖怪的福利，其中专门提及，国家会提供给低级妖怪工作岗位，需要的妖怪可以自行申请。
妖怪虽然在星际中占少数，但毕竟繁衍了这么久，数量仍旧庞大，其中需要救济的低级妖怪更是占了不小的份额。
尤柏在官网上申请了几天，就被挤出来多少天。
今天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快要断粮了，老天爷都觉得他可怜，终于让他挤了进去。
工作轻松、环境好、待遇高的岗位早就被网速快的妖怪抢光了。
刚刚接触网络的化石龙慢吞吞地下拉网页，拉到底之后终于发现了一个空岗位。
这个岗位显示招收人数不限，却根本没有妖怪报名，尤柏一开始还以为是什么条件不太好的工作，细看之下却忍不住瞪大了眼睛。
跟条件不好一点边不沾，薪资待遇肉眼可见很不错！
最重要的是——
它还包吃住！
尤柏数着工资后面的零，眼睛亮了亮。
这多出来的钱能买多少好吃的啊！
居然没妖跟他抢！
尤柏痛快地把自己的简历报了上去，对面立刻显示了签收。
原本尤柏以为自己刚成为星际公民没几天，简历还是一片空白，妖管局要好好审核一下才会分配给他这份工作，没想到一天都不到，隔天早上就给了他报道通知，让他下午立刻入职。
尤柏本来还睡得有些迷糊，看到这条消息瞬间清醒。
好耶！
晚饭有着落了！
匆匆洗漱了一通，背着统一配备的小背包，尤柏用最后一点零钱搭车去了地址上的地方。
尤柏是头聪明龙，在公寓独居的这段时间，他利用星网，学习了很多星际的知识。
虽然还有很多不懂的，但至少跟星际人日常交流没有问题。
下车后，尤柏看着面前这栋稍显老旧的建筑，努力辨认上面的星际字体。
幼儿园外墙原本漆着浅色的面漆，上面还用颜料画了各种童真俏皮的图案，不过随着时间流逝，墙皮大块脱落，露出了里面的砖体，看着有些丑陋。
尤其在外面一圈种植的植物都晒蔫了之后，更丑了。
没有光脑的语音包，尤柏也勉强辨认对了建筑的名称。
妖怪幼儿园，他大概知道是什么意思，就是集中饲养妖怪幼崽的地方。
尤柏有些感叹，没想到在星际，幼崽居然能有这么多。
居然还专门诞生了这样的建筑。
相较之下，龙族几百年都未必能多出一个幼崽，每一个龙崽都来之不易，是要被全族捧在手心里哄着养大的。
这也是尤柏应聘的底气之一，他因为龙龄比较小，算是族中小崽子们的哥哥辈，在长辈们休眠或外出时，经常要负责照顾所有的龙崽。
虽然星际跟龙族环境不一样了，但幼崽应该也不会比他那些弟弟妹妹们难养到哪里去吧？
如果真的很难的话。
尤柏默背了一遍幼儿园包吃住的待遇，心想。
他是一头勤快的龙，他可以学的。
生活不易，龙龙叹气。
眼看着地表温度又升高了些，尤柏有些不适应地皱了皱眉，躲到路边，敲响了幼儿园的大门。
等了有一会儿，里面才响起急匆匆的脚步声。
一个头顶生着兽耳的儒雅中年男人推开门，很歉意地对尤柏说：“不好意思，幼崽们又闹起来了，我实在腾不出空，等着急了吧？”
尤柏摇摇头：“没关系。”
幼崽确实闹腾，他能理解。
中年男人推推眼镜，给尤柏让出路，引着他往里走：“你就是尤柏？今天下午来报道的那只妖怪？”
“对。”
“太好了，你来真是帮大忙了！我叫金斌，是幼儿园的园长。”金斌笑起来自带一种奇异的亲和力，很容易就让人放下戒备。
金斌一路带着他往园区里走，顺便给他介绍园区里的设施，但是尤柏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尤柏很不想这么不礼貌，可都怪园长先生太犯规了！
跟在他身后，尤柏一抬眼就能看见，金斌头顶的兽耳软软地耷下来，上面附着一层柔顺的金色绒毛，看起来就很好摸。
而且他屁股后面还有一条长长的尾巴，也长着金灿灿的长毛，随着他说话一晃一晃。
尤柏看得移不开眼睛。
他没见过这样的妖怪。
金斌发觉新同事有些心不在焉，多看了几眼，发现对方视线在跟着他的尾巴晃，顿时有些好笑。
“没见过半妖吗？”
尤柏偷看被抓了个正着，顿时脸颊有些涨红，低头摇了摇。
园长先生脾气很好地解释：“就是人类和妖怪的混血，我妈妈是人类，爸爸是妖怪，混血一般都会在外表上呈现出一些妖怪的特征。”
“我是犬妖，金色巡回猎犬，就是金毛啦。”
园长尾巴又甩了好几下。
神奇！
尤柏满脸震撼，叹为观止。
星际时代可真是奇妙啊。
金斌有些不好意思的呵呵笑了笑，想起尤柏的简历，好心地避开了这个话题，为他介绍起幼儿园的工作。
“在星际，妖怪和人类是可以结婚生子的，但是随着一代一代血脉基因的稀释，现在妖怪和人类结合，有一半几率生下的幼崽不能变成人形，终生都要以动物的外貌生活。”
虽然大门不好看，但是园区内非常宽阔，金斌带他穿过一片人造树林，边走边说。
“这也一定程度上影响到了妖怪和妖怪的后代——现在就连妖怪也很少有纯种的了，所以全星际范围内，这种有缺陷的幼崽的数量每年都在增加，国家出台了很多政策，想要保障这些幼崽的生活，但是大多数父母都接受不了自己会有一个动物孩子。”
“妖怪都很少能接受，更不用说种族差异更大的人类了。”
“因此缺陷幼崽大多都会被遗弃，国家为了让幼儿园收容这些幼崽，给了很多福利补贴，我们园里很多孩子就是这样来的。”
看着涉世未深的小妖怪，金斌好心提醒：“这些兽型幼崽比不上正常妖怪幼崽聪慧，甚至身上还残留着动物的习性，有些攻击性还比较强，这可不是轻松的工作。”
人类照顾不了本身是妖怪的幼崽，而妖怪又不愿意照顾他们。
而且由于星际人对兽型幼崽的歧视，这工作说出去也不够体面，吃力不讨好。
所以迟迟招不够人手，来报名的大多数也不是真心喜欢幼崽。
“所以，如果你想继续做这份工作，就一定要爱护他们。”金斌顿了顿，严肃道，“尤其是在我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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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路边的植物被晒得打蔫，将近中午郊区连个鬼影都没有，摆渡车草草在路边停靠了一下，从上面下来一个人。
尤柏把背包往上提了提，打开手里的纸条，一字一字跟公路对面的建筑比对。
“S附属星第一妖怪幼儿园。”
这个地址是妖管局的领导给尤柏的，作为国家分配给低级妖怪的工作地点。
是的，尤柏是一只妖怪。
——这是星际的说法。
尤柏更愿意称呼自己是一头恶龙。
龙族生命漫长，大部分时间都花在搜寻宝藏和睡眠上。
尤柏这次就是不小心睡了一个长觉，结果一睁眼，龙族居住的浮空岛没了，他攒起来想要娶母龙的宝藏也没了，偌大个星球上只剩下了他一头龙。
他还没有想清楚自己到底睡了多久，就一脸懵逼地被循着生命雷达找上门来的星际人赶到了飞船上，带到了附属星。
一路上，听着周围星际人的对话，他才渐渐明白现状。
星际时代，人类与所有非人生命体和谐共处，官方统称它们为“妖怪”。
这个称呼来源于人类母星中的一个古国。
当初母星经历末世，人口大幅度减少，一度面临绝种的危机。
就在那时，人类领袖找到了古国神话中的妖怪，曾经避世隐居的妖怪们凭借着惊人的天赋能力，碾压式地把感染病毒的异种揍回了老家，带领古国人率先打通了移居宇宙的通道，让人类得以继续发展。
跨入星际时代后，妖怪渐渐融入到人类社会中，成为了国家的一员。
因为末世中妖怪作出的卓越贡献，妖怪的社会地位很高。
为此，国家专门成立了妖管局，登记国家境内所有的妖口，分级管理，提供教育、工作和福利。
尤柏是一头黑户龙，原本有些麻烦。
不过好在妖怪们或多或少都有些怪癖。
妖管局的工作人员见多了四处躲在无名小星球恋爱养崽的妖怪父母，先入为主地认为尤柏是被不靠谱父母弄丢在小星球的，因此很快就通过了尤柏的身份申请。
只不过在登记名字的时候出现了一点小问题。
尤柏原本不叫尤柏，他有龙族名字，但是星际机器根本分辨不出来古龙族语。
古龙族语格外冗长，尤柏花了一分钟念完了自己的名字，黑头发的工作人员乐不行：“崽啊，你妈这是给你起了篇小作文啊。”
“嗯？”
尤柏听不懂。
也许这是一种星际风格，尤柏心想。
最后还是工作人员给尤柏取了新名字。
因为尤柏被发现的星球叫做“尤利塞斯”，工作人员又根据他古龙族语中的一些发音，最终取了“尤柏”这个名字。
希望听到这个名字的不靠谱父母能尽快出现，认领回自己家的幼崽。
离开妖管局之前，工作人员抽了尤柏一管血，说是要为它鉴定种族身份。
早在星际机器分辨不出古龙族语的时候，尤柏就有了不好的预感。
果不其然，一周后，尤柏正在国家分配的公寓中躺着刷星网，收到了妖管局发来的消息。
【尊敬的尤柏先生，我局通过各项手段比对了您的DNA，发现与现有的各种妖怪的基因都不相符。
鉴定司给出的结论是，您也许是两种不同种族的妖怪结合的产物，基因发生了异变。
但是由于您身上没有任何一种已知高等妖怪的基因链，我们只能遗憾地暂时将您划定为F级妖怪。
如果将来您找到了亲生父母，欢迎前往我局重新登记种族身份！】
“F级……妖怪。”
等级比预想的还要低。
尤柏好端端的恶龙，在星际就成了一只不合格妖怪。
在星际当妖怪的门槛这么高的吗？
尤柏默默吃完了公寓里的最后一包救济粮，思考起了未来要怎么喂饱自己的肚皮。
国家给无业妖怪的最低补助都是有限额的，按照平均线提供，对于较弱的妖怪，足以糊口，甚至还有余裕；但是对龙这样的种族来说，这点还不够填牙缝的。
尤柏从来没吃过挨饿的苦，但是现在他的宝藏都被偷光了，兜比脸还干净。连光脑都是国家配的，过了试用期，估计网都要被停了。
囊中羞涩的恶龙先生登上星网，熟练地点进妖管局官网。
之前鉴定消息发来之后，附件里还详细讲解了国家给各级妖怪的福利，其中专门提及，国家会提供给低级妖怪工作岗位，需要的妖怪可以自行申请。
妖怪虽然在星际中占少数，但毕竟繁衍了这么久，数量仍旧庞大，其中需要救济的低级妖怪更是占了不小的份额。
尤柏在官网上申请了几天，就被挤出来多少天。
今天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快要断粮了，老天爷都觉得他可怜，终于让他挤了进去。
工作轻松、环境好、待遇高的岗位早就被网速快的妖怪抢光了。
刚刚接触网络的化石龙慢吞吞地下拉网页，拉到底之后终于发现了一个空岗位。
这个岗位显示招收人数不限，却根本没有妖怪报名，尤柏一开始还以为是什么条件不太好的工作，细看之下却忍不住瞪大了眼睛。
跟条件不好一点边不沾，薪资待遇肉眼可见很不错！
最重要的是——
它还包吃住！
尤柏数着工资后面的零，眼睛亮了亮。
这多出来的钱能买多少好吃的啊！
居然没妖跟他抢！
尤柏痛快地把自己的简历报了上去，对面立刻显示了签收。
原本尤柏以为自己刚成为星际公民没几天，简历还是一片空白，妖管局要好好审核一下才会分配给他这份工作，没想到一天都不到，隔天早上就给了他报道通知，让他下午立刻入职。
尤柏本来还睡得有些迷糊，看到这条消息瞬间清醒。
好耶！
晚饭有着落了！
匆匆洗漱了一通，背着统一配备的小背包，尤柏用最后一点零钱搭车去了地址上的地方。
尤柏是头聪明龙，在公寓独居的这段时间，他利用星网，学习了很多星际的知识。
虽然还有很多不懂的，但至少跟星际人日常交流没有问题。
下车后，尤柏看着面前这栋稍显老旧的建筑，努力辨认上面的星际字体。
幼儿园外墙原本漆着浅色的面漆，上面还用颜料画了各种童真俏皮的图案，不过随着时间流逝，墙皮大块脱落，露出了里面的砖体，看着有些丑陋。
尤其在外面一圈种植的植物都晒蔫了之后，更丑了。
没有光脑的语音包，尤柏也勉强辨认对了建筑的名称。
妖怪幼儿园，他大概知道是什么意思，就是集中饲养妖怪幼崽的地方。
尤柏有些感叹，没想到在星际，幼崽居然能有这么多。
居然还专门诞生了这样的建筑。
相较之下，龙族几百年都未必能多出一个幼崽，每一个龙崽都来之不易，是要被全族捧在手心里哄着养大的。
这也是尤柏应聘的底气之一，他因为龙龄比较小，算是族中小崽子们的哥哥辈，在长辈们休眠或外出时，经常要负责照顾所有的龙崽。
虽然星际跟龙族环境不一样了，但幼崽应该也不会比他那些弟弟妹妹们难养到哪里去吧？
如果真的很难的话。
尤柏默背了一遍幼儿园包吃住的待遇，心想。
他是一头勤快的龙，他可以学的。
生活不易，龙龙叹气。
眼看着地表温度又升高了些，尤柏有些不适应地皱了皱眉，躲到路边，敲响了幼儿园的大门。
等了有一会儿，里面才响起急匆匆的脚步声。
一个头顶生着兽耳的儒雅中年男人推开门，很歉意地对尤柏说：“不好意思，幼崽们又闹起来了，我实在腾不出空，等着急了吧？”
尤柏摇摇头：“没关系。”
幼崽确实闹腾，他能理解。
中年男人推推眼镜，给尤柏让出路，引着他往里走：“你就是尤柏？今天下午来报道的那只妖怪？”
“对。”
“太好了，你来真是帮大忙了！我叫金斌，是幼儿园的园长。”金斌笑起来自带一种奇异的亲和力，很容易就让人放下戒备。
金斌一路带着他往园区里走，顺便给他介绍园区里的设施，但是尤柏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尤柏很不想这么不礼貌，可都怪园长先生太犯规了！
跟在他身后，尤柏一抬眼就能看见，金斌头顶的兽耳软软地耷下来，上面附着一层柔顺的金色绒毛，看起来就很好摸。
而且他屁股后面还有一条长长的尾巴，也长着金灿灿的长毛，随着他说话一晃一晃。
尤柏看得移不开眼睛。
他没见过这样的妖怪。
金斌发觉新同事有些心不在焉，多看了几眼，发现对方视线在跟着他的尾巴晃，顿时有些好笑。
“没见过半妖吗？”
尤柏偷看被抓了个正着，顿时脸颊有些涨红，低头摇了摇。
园长先生脾气很好地解释：“就是人类和妖怪的混血，我妈妈是人类，爸爸是妖怪，混血一般都会在外表上呈现出一些妖怪的特征。”
“我是犬妖，金色巡回猎犬，就是金毛啦。”
园长尾巴又甩了好几下。
神奇！
尤柏满脸震撼，叹为观止。
星际时代可真是奇妙啊。
金斌有些不好意思的呵呵笑了笑，想起尤柏的简历，好心地避开了这个话题，为他介绍起幼儿园的工作。
“在星际，妖怪和人类是可以结婚生子的，但是随着一代一代血脉基因的稀释，现在妖怪和人类结合，有一半几率生下的幼崽不能变成人形，终生都要以动物的外貌生活。”
虽然大门不好看，但是园区内非常宽阔，金斌带他穿过一片人造树林，边走边说。
“这也一定程度上影响到了妖怪和妖怪的后代——现在就连妖怪也很少有纯种的了，所以全星际范围内，这种有缺陷的幼崽的数量每年都在增加，国家出台了很多政策，想要保障这些幼崽的生活，但是大多数父母都接受不了自己会有一个动物孩子。”
“妖怪都很少能接受，更不用说种族差异更大的人类了。”
“因此缺陷幼崽大多都会被遗弃，国家为了让幼儿园收容这些幼崽，给了很多福利补贴，我们园里很多孩子就是这样来的。”
看着涉世未深的小妖怪，金斌好心提醒：“这些兽型幼崽比不上正常妖怪幼崽聪慧，甚至身上还残留着动物的习性，有些攻击性还比较强，这可不是轻松的工作。”
人类照顾不了本身是妖怪的幼崽，而妖怪又不愿意照顾他们。
而且由于星际人对兽型幼崽的歧视，这工作说出去也不够体面，吃力不讨好。
所以迟迟招不够人手，来报名的大多数也不是真心喜欢幼崽。
“所以，如果你想继续做这份工作，就一定要爱护他们。”金斌顿了顿，严肃道，“尤其是在我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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