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 章
詹氏对于苏长远的态度心中很不以为然，这孩子可以说是她看着长大的，当初一家人花她的嫁妆时可都受用得很，现在富贵多年早忘了之前过的苦日子，倒还嫌弃起自己的银子来？不过她面上却是一派和煦，姿态也放得很低。
“叔叔莫要急着推辞，且听我一言，我深知叔叔的为人禀性最是刚正不阿，这些年为小山的学业叔叔费了多少心血我都是知道的，可惜这孩子资质愚钝，辜负了叔叔对他的期望，也辜负了老爷对他的看重爱护，唉！老爷一走十几年，把家里老的小的都交给了我，平时来信最关心的便是小山的举业，压得我心头时时忐忑不安，不知应如何对老爷交待？想到这些我连饭都吃不下，觉都睡不着。可如果光靠这孽障自己怕是十年八载也考不回个举人来，无奈之下才出此下策。”
詹氏的话让苏长远心里舒服不少，觉得总算有人认可了自己的努力，詹氏趁机拉开盘子上面覆盖的红绸，露出里面码的一排排的二十两一锭的银元宝来，足有五六百两。
“现要叔叔为这孽障的事拉下脸面讨好周员外，我如何不知叔叔的难处，可这些事我妇道人家又不好出面，只能依仗叔叔的面子，面子叔叔舍了，银子却万没有再让叔叔垫补的道理，还请叔叔千万别嫌少，当然这只是饭费，以后打通关节的费用咱们另算。”詹氏目光恳切地看着苏长远，仿佛她刚刚给出的只是几个铜板而已。
苏长远看着那盘银子，心中一惊，就算天天请周员外吃饭也用不着这么多呀，看来大嫂这是在变相给自己施压，事情办不成都不好意思再见她了。
“大嫂说得言重了，小山是我自己的亲侄子，我自然盼着他好，而且他的事就是我的事那敢不尽心去办，钱您拿回去，事我自然会办好。”苏长远推辞道，这种事他可不能打包票，说实话他还不想去冒这个险呢，只想用话搪塞过去，实在不行就去外面躲几天，省得老妈、大嫂整天找他。
“唉，我怎么会怀疑叔叔对小山的真心，想当年我刚嫁过来时，你还没有小山大呢，一转眼现在贵姐儿都快十岁了，日子过得真快啊！我想着要是小山将来能有点造化，那贵姐儿和钟哥儿我是不会忘的，尤其是贵姐儿的面相看着就是有福气的，从小我就当她是亲闺女一般，待得两三年小山成亲后贵姐儿也该到了说人家的时候了吧？
那时我这个做婶娘的就能好好帮着张落张落了，这么好的孩子什么人家配不得呢？这个让贵姐拿着玩去，跟上次给她的项链正好是一套的呢。”詹氏褪下手上的红珊瑚手串，那珊瑚珠子有龙眼大小，个个殷红如血光洁如玉，被詹氏随意地放到盘子上，示意老妈子交给苏长远的小厮，看得苏长远心抖了一下，想到就算不要这些银子，这些年詹氏明里暗里地送给女儿和他夫人的首饰可不少，不说别的光刚才那手串就值个三百两银子，细水长流，这十多年下来自己欠大婶的何止是几千两的事。
包括自己家的田庄、商铺那样不是大嫂帮他们张罗的，他们只等着年底拿丰厚的分红银子，虽说他看不起这些阿堵物，可自己也要养活一大家子，更不想过穷日子。
何况苏家一荣俱荣，自己是绝了科举的念想，可万一儿子将来有出息的一天，那时还得要大哥的帮衬。自己因为这事惹恼了大嫂，给大哥的信里提两句，那大哥那里会怎么想呢？
想到这儿，他不由横下心来正色道：“大婶放心吧，小山是我的亲侄子，我不帮他还能帮谁去，你就在家听消息吧，吾必不侮命！”
说完冲着詹氏深施一礼，头也不回地走出门去了。詹氏看着他的背影嘴角轻笑，水滴石穿，自己这些年的功夫总算没白费，要不然依着苏长远的性子，就算明面上答应了母亲也未必会尽心去办，到时说一句儿子无能办事不力的话，就算婆婆发火打他一顿又有什么用呢？毕竟时间不待人啊。
詹氏转了转手上的红宝石戒指，举起来看了看很是满意，这是今年京城锦宝斋的新款，每一季锦宝斋都会派伙计把最新的首饰样子拿过来让她挑，谁让她出手大方呢！
这时节有钱就是大爷，她很喜欢这种一切操控在手心的感觉，方法也很简单就是用银子，她别的没有就是有钱，而且以后会越来越有钱。
从小她就喜欢做生意，也很有天分，家族会议上的偶尔发言往往直中要害，家里的长辈深憾她不是个儿子，不然家业何愁不兴？
可感叹就只是感叹而已，因为嫉妒她的天分，哥哥不再让她出现在家族会议上，家里的长辈也听之任之，毕竟是将来要嫁人的女孩，再重要又能重要过儿子？
于是她就背着家人拿自己的私房投资赚钱，给自己攒了一大笔嫁妆，这些她家里也不知道，不然决不会放她离开，后来她自己看上英俊的书生苏长卿，认为他是值得进行投资的奇货，而且嫁人后她反而有了更多的主动权，夫家要依仗她的银子填穷坑，对她言听计从，生意也做得更为顺心。
具体她有多少银子没人知道，只知道用钱时找她要准没错，她也不会吝啬那几个小钱儿，不过花大钱时她就要多几个心眼，看准了才投。
随着苏长卿官越做越大，她的生意也越做越大，商铺也越开越多，赚得钱也越来越多，钱越多事就越好办，这世上还没有钱办不来的事呢，给点好处便能卖来人心，既能操控人心便可操控万物。
这时刚才出去的那老妈子回来了，低声在詹氏耳边说了些什么。詹氏一挑眉，鲜红的蔻丹划过脸颊惊道：“真有此事！”
“千真万确，少爷身边的小六子亲口说的，少爷还不让告诉家里呢，可能少爷觉得这小杂种不足为虑吧，不想让你知道了烦心。”那老妈子斟酌着说道，这种事她每每听了都极为不忿，自家小姐这些年为了苏老爷的前程，为了打点苏家这些贪婪的穷鬼花了多少钱出去？结果老爷每次上任不但不带着小姐，还时不时弄出几个狐媚子、私生子来伤小姐的心，还吵上门来给小姐添堵，都是小姐出银子摆平，这一家子还是人吗？
糊涂，寒山真是糊涂啊！这么大的事怎么能不告诉家里！詹氏两条眉毛不由扭曲成虫。
她不担心那些外面的狐媚子、私生子，都是些出身下贱的玩意儿，任她随意摆弄，能翻出什么浪花儿来？只要她拢络住了老太太和苏家族人的心，握牢手里的钱串子，自己就永远是苏知府唯一的正妻，自己的儿子就是苏知府唯一的嫡子，任谁也憾动不了自己的位置。
苏长卿愿意花花就花花儿去，四十多岁的人了还能花花几年？等他花花不动了还不得乖乖地回到自己身边来，至于那些红颜知己和那些私生子，在她精心安排下一个个都过得苦不勘言，那些孩子要是能顺利长大也只能从事下九流的行业，成不了大器。
她就怕私生子有出息，她知道苏府多需要一个有出息、有前途的儿子来支撑门庭，如果要让丈夫知道了他有个读书科举方面很厉害的庶子，他难保不会动心思，就算是苏老太太发威恐怕也压不住。
之前她知道苏家要供孩子读书的事，就派人隔段时间去盯一下，知道这孩子才气过人，读书很有天分时就感到一丝威胁，好在苏家很穷，她派了老桩头过去，用外债就把苏家逼得喘不过气来，早晚逼得他家卖儿卖女，继而卖房卖地，只要苏家人不想走到绝路上，那苏墨就读不下去，老桩头上次说苏家弄了个点心的秘方，她也给镇上的商铺打了招呼，不过后来镇上的商铺回信苏家并没有去镇上卖点心，倒让她的布置落了空，而老桩头也有几个月没消息了。
“再看看吧，先不急着动手，你抽空去趟老桩头的家，问问这苏家小子的近况，他手里不还掌握着这家人的秘密吗？让他老婆伺机散布出去，我就不信苏大怀那个莽夫，听了能不动气！”詹氏眼里闪过一丝阴沉，这小子的岁数，八成就是我刚生小山那会儿让那个贱人钻了空子，当时就听说家里来了个娇滴滴地病美人儿，把老爷迷得神魂颠倒，可还没等我腾出手来，她倒是识趣已经自己走了，我当时还想是怎么回事？原来在这儿等着我呢！
“你让老桩头盯着这孩子的动向，顺便把他家人的底细都打听清楚，尤其家里人的性格喜好，有什么嗜好和短处，过往的经历等都要详细，办好了就让他来见我.....。”詹氏粗略地布置了一下，她可不管苏家什么传承荣耀，苏家的一切都是她帮着弄起来的，如果自己的儿子得不着，宁可毁了也不能便宜外人。
她现在最重要的是安排好自己儿子的前程，其他的等她空出手来再说，与人斗她向来是不怕的，而且还觉得其乐无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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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叔叔莫要急着推辞，且听我一言，我深知叔叔的为人禀性最是刚正不阿，这些年为小山的学业叔叔费了多少心血我都是知道的，可惜这孩子资质愚钝，辜负了叔叔对他的期望，也辜负了老爷对他的看重爱护，唉！老爷一走十几年，把家里老的小的都交给了我，平时来信最关心的便是小山的举业，压得我心头时时忐忑不安，不知应如何对老爷交待？想到这些我连饭都吃不下，觉都睡不着。可如果光靠这孽障自己怕是十年八载也考不回个举人来，无奈之下才出此下策。”
詹氏的话让苏长远心里舒服不少，觉得总算有人认可了自己的努力，詹氏趁机拉开盘子上面覆盖的红绸，露出里面码的一排排的二十两一锭的银元宝来，足有五六百两。
“现要叔叔为这孽障的事拉下脸面讨好周员外，我如何不知叔叔的难处，可这些事我妇道人家又不好出面，只能依仗叔叔的面子，面子叔叔舍了，银子却万没有再让叔叔垫补的道理，还请叔叔千万别嫌少，当然这只是饭费，以后打通关节的费用咱们另算。”詹氏目光恳切地看着苏长远，仿佛她刚刚给出的只是几个铜板而已。
苏长远看着那盘银子，心中一惊，就算天天请周员外吃饭也用不着这么多呀，看来大嫂这是在变相给自己施压，事情办不成都不好意思再见她了。
“大嫂说得言重了，小山是我自己的亲侄子，我自然盼着他好，而且他的事就是我的事那敢不尽心去办，钱您拿回去，事我自然会办好。”苏长远推辞道，这种事他可不能打包票，说实话他还不想去冒这个险呢，只想用话搪塞过去，实在不行就去外面躲几天，省得老妈、大嫂整天找他。
“唉，我怎么会怀疑叔叔对小山的真心，想当年我刚嫁过来时，你还没有小山大呢，一转眼现在贵姐儿都快十岁了，日子过得真快啊！我想着要是小山将来能有点造化，那贵姐儿和钟哥儿我是不会忘的，尤其是贵姐儿的面相看着就是有福气的，从小我就当她是亲闺女一般，待得两三年小山成亲后贵姐儿也该到了说人家的时候了吧？
那时我这个做婶娘的就能好好帮着张落张落了，这么好的孩子什么人家配不得呢？这个让贵姐拿着玩去，跟上次给她的项链正好是一套的呢。”詹氏褪下手上的红珊瑚手串，那珊瑚珠子有龙眼大小，个个殷红如血光洁如玉，被詹氏随意地放到盘子上，示意老妈子交给苏长远的小厮，看得苏长远心抖了一下，想到就算不要这些银子，这些年詹氏明里暗里地送给女儿和他夫人的首饰可不少，不说别的光刚才那手串就值个三百两银子，细水长流，这十多年下来自己欠大婶的何止是几千两的事。
包括自己家的田庄、商铺那样不是大嫂帮他们张罗的，他们只等着年底拿丰厚的分红银子，虽说他看不起这些阿堵物，可自己也要养活一大家子，更不想过穷日子。
何况苏家一荣俱荣，自己是绝了科举的念想，可万一儿子将来有出息的一天，那时还得要大哥的帮衬。自己因为这事惹恼了大嫂，给大哥的信里提两句，那大哥那里会怎么想呢？
想到这儿，他不由横下心来正色道：“大婶放心吧，小山是我的亲侄子，我不帮他还能帮谁去，你就在家听消息吧，吾必不侮命！”
说完冲着詹氏深施一礼，头也不回地走出门去了。詹氏看着他的背影嘴角轻笑，水滴石穿，自己这些年的功夫总算没白费，要不然依着苏长远的性子，就算明面上答应了母亲也未必会尽心去办，到时说一句儿子无能办事不力的话，就算婆婆发火打他一顿又有什么用呢？毕竟时间不待人啊。
詹氏转了转手上的红宝石戒指，举起来看了看很是满意，这是今年京城锦宝斋的新款，每一季锦宝斋都会派伙计把最新的首饰样子拿过来让她挑，谁让她出手大方呢！
这时节有钱就是大爷，她很喜欢这种一切操控在手心的感觉，方法也很简单就是用银子，她别的没有就是有钱，而且以后会越来越有钱。
从小她就喜欢做生意，也很有天分，家族会议上的偶尔发言往往直中要害，家里的长辈深憾她不是个儿子，不然家业何愁不兴？
可感叹就只是感叹而已，因为嫉妒她的天分，哥哥不再让她出现在家族会议上，家里的长辈也听之任之，毕竟是将来要嫁人的女孩，再重要又能重要过儿子？
于是她就背着家人拿自己的私房投资赚钱，给自己攒了一大笔嫁妆，这些她家里也不知道，不然决不会放她离开，后来她自己看上英俊的书生苏长卿，认为他是值得进行投资的奇货，而且嫁人后她反而有了更多的主动权，夫家要依仗她的银子填穷坑，对她言听计从，生意也做得更为顺心。
具体她有多少银子没人知道，只知道用钱时找她要准没错，她也不会吝啬那几个小钱儿，不过花大钱时她就要多几个心眼，看准了才投。
随着苏长卿官越做越大，她的生意也越做越大，商铺也越开越多，赚得钱也越来越多，钱越多事就越好办，这世上还没有钱办不来的事呢，给点好处便能卖来人心，既能操控人心便可操控万物。
这时刚才出去的那老妈子回来了，低声在詹氏耳边说了些什么。詹氏一挑眉，鲜红的蔻丹划过脸颊惊道：“真有此事！”
“千真万确，少爷身边的小六子亲口说的，少爷还不让告诉家里呢，可能少爷觉得这小杂种不足为虑吧，不想让你知道了烦心。”那老妈子斟酌着说道，这种事她每每听了都极为不忿，自家小姐这些年为了苏老爷的前程，为了打点苏家这些贪婪的穷鬼花了多少钱出去？结果老爷每次上任不但不带着小姐，还时不时弄出几个狐媚子、私生子来伤小姐的心，还吵上门来给小姐添堵，都是小姐出银子摆平，这一家子还是人吗？
糊涂，寒山真是糊涂啊！这么大的事怎么能不告诉家里！詹氏两条眉毛不由扭曲成虫。
她不担心那些外面的狐媚子、私生子，都是些出身下贱的玩意儿，任她随意摆弄，能翻出什么浪花儿来？只要她拢络住了老太太和苏家族人的心，握牢手里的钱串子，自己就永远是苏知府唯一的正妻，自己的儿子就是苏知府唯一的嫡子，任谁也憾动不了自己的位置。
苏长卿愿意花花就花花儿去，四十多岁的人了还能花花几年？等他花花不动了还不得乖乖地回到自己身边来，至于那些红颜知己和那些私生子，在她精心安排下一个个都过得苦不勘言，那些孩子要是能顺利长大也只能从事下九流的行业，成不了大器。
她就怕私生子有出息，她知道苏府多需要一个有出息、有前途的儿子来支撑门庭，如果要让丈夫知道了他有个读书科举方面很厉害的庶子，他难保不会动心思，就算是苏老太太发威恐怕也压不住。
之前她知道苏家要供孩子读书的事，就派人隔段时间去盯一下，知道这孩子才气过人，读书很有天分时就感到一丝威胁，好在苏家很穷，她派了老桩头过去，用外债就把苏家逼得喘不过气来，早晚逼得他家卖儿卖女，继而卖房卖地，只要苏家人不想走到绝路上，那苏墨就读不下去，老桩头上次说苏家弄了个点心的秘方，她也给镇上的商铺打了招呼，不过后来镇上的商铺回信苏家并没有去镇上卖点心，倒让她的布置落了空，而老桩头也有几个月没消息了。
“再看看吧，先不急着动手，你抽空去趟老桩头的家，问问这苏家小子的近况，他手里不还掌握着这家人的秘密吗？让他老婆伺机散布出去，我就不信苏大怀那个莽夫，听了能不动气！”詹氏眼里闪过一丝阴沉，这小子的岁数，八成就是我刚生小山那会儿让那个贱人钻了空子，当时就听说家里来了个娇滴滴地病美人儿，把老爷迷得神魂颠倒，可还没等我腾出手来，她倒是识趣已经自己走了，我当时还想是怎么回事？原来在这儿等着我呢！
“你让老桩头盯着这孩子的动向，顺便把他家人的底细都打听清楚，尤其家里人的性格喜好，有什么嗜好和短处，过往的经历等都要详细，办好了就让他来见我.....。”詹氏粗略地布置了一下，她可不管苏家什么传承荣耀，苏家的一切都是她帮着弄起来的，如果自己的儿子得不着，宁可毁了也不能便宜外人。
她现在最重要的是安排好自己儿子的前程，其他的等她空出手来再说，与人斗她向来是不怕的，而且还觉得其乐无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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