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 章
省城，醉仙楼雅间里，一个衣着华贵的公子正斜着眼听面前的小厮回话。
“这么说这个苏墨只是河埠村一个农户的儿子，家里只有一亩多薄田，为了供他读书还借了不少的外债，呵呵，我真搞不懂这些穷鬼整天饿得快要死了，还要硬撑着供子孙读书图得是什么？说句不自量力都是轻的，人心不足，人心不足啊。”华服公子苏寒山缓缓饮下一杯酒，脸上满是轻蔑之色，全然忘了自己家前八辈的老祖宗就是靠这办法把他爹供出头的。
“可不是嘛，像这样心大的穷鬼多了去了，明明是癞蛤、蟆的命还整天想着天鹅屁吃！”旁边一小厮赶快给公子重新斟满酒，有些心虚地讨好说道。少爷让他打听这苏墨的事，他懒得下乡亲自跑一趟，隐约记得府里有个老车夫是苏墨同村人，就自做聪明地找他打听了一下苏家的情况，自己在家歇了半日就过来禀报，所以对于苏家如今的近况并不了解。
“粗俗！真是太粗俗了！”苏寒山轻笑着拿手中的折扇轻轻打了小厮的头一下“别忘了你的身份，咱们苏府的下人也比寻常读书人尊贵得多，这样口无遮拦出去可别给苏府丢脸。”
苏寒山自从考场上看到苏墨的脸时他就心中存疑，本来也没太往心里去，只是发榜那天，苏墨的名字排在前三名的位置，在后来的谢师宴上，他见到了苏墨顶着跟他相似的一张脸，接受别人的吹捧恭维，而且还受到知县大人和学政的赏识，顿时心里就不好受了。
后来知道这小子上了官学他还极为高兴，憋着大招想要好好整治一下他，最好能把人整成半身不遂，可圈套都布置好了，这小子倒跑了，拜在知名大儒的名下当弟子，倒让他千般布置化了空，只能打听这小子的情况再想做打算，听得这小子日子过得如此穷酸，让他心里好受许多。
“哎呀少爷，我也就是气不过这穷酸小子才这样说的，听说他母亲当年还在我们府上做过一段时间的帮佣，就是个下贱人的种儿，我呸！您看他生得那贱模样！就算给他穿上蟒袍也不像太子啊！少爷您说这事要不要告诉老夫人、夫人知道。”小厮做式打了自己一巴掌，试探着问道，在他看来这苏墨那贱模样跟少爷苏寒山足有五六分的相似，跟在外做官的苏老爷有七八分的相似，要说没血缘关系都没人信，想到老爷那处处留情的贱人性子，不，是风流性子，心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不用，这种比蝼蚁还小的人物也值得脏了母亲和老夫人的耳朵？不自量力的东西，你去找娄三儿过来找我一趟，我有事吩咐他去做！”苏寒山眼中闪过一丝恶毒，转着手上的板指想着应该如何整治苏墨。
半晌，他嘴角露出一丝不屑地笑容，顶多不过一个杂种罢了，还入不了他的眼，不过早早断了他的进身之路倒是可以有。
这些年找上门来的私生子还少吗？可大部分连苏府的大门都没进过，就被母亲远远地打发走了，听说现在都过得挺惨的，烂在泥里翻不了身！母亲早就告诉过他，不要在意这些贱种，都是些上不得台面的下流种子，给自己提鞋都不够格。
不过想到苏墨这次县试高居第三名的好成绩，还有那副牛气哄哄的对联，不但成为名师弟子还有了才子之名，他嘴角就轻轻地抿了抿，眼中闪过深深地嫉恨，把手中的酒一饮而尽。凭什么一个杂种比自己这个正牌的少爷名次还要高？！竟然还考上的禀生！先生提起他就赞不绝口，说他是状元种子！哼！不知道自己让人把他右手被打折，让他从此再也不能提笔写字，他还会不会像现在那么得意？
“少爷，家里来人了，让您现在马上回去呢。”小厮跑了进来，低头禀道。
“噢，知道是什么事吗？”苏寒山放下酒杯眉头微皱，本来他还想去郦春院好好爽一爽，发泄一下心中的邪火，看来只能是下次了。
“没说，只说让公子尽快回家。”小厮不安地回道，看着少爷阴睛不定的脸，唯恐下一秒他手中的鞭子会落到自己身上。
“去，打包两份羊角蜜，老夫人和夫人最喜欢吃这个，剩下的钱就赏你了，回去嘴严实一点儿。”苏寒山叹了口气，将一大锭银子扔过去，小厮笑着应一声喏，接过银子跑了。
想是回家叔叔对要问自己的功课，不由得头疼欲裂，苏寒山心情烦乱地又坐了一会儿，随手抓过小厮怀里的点心，几步出了酒楼，跨上自己那匹从关外运来的膘肥体壮的枣红马，一甩鞭子那马儿“咴---”地叫了一声，撒开四蹄飞跑了起来，惊得路人纷纷避让，看着路人惊慌惧怕的表情，享受着如风弛电撤般的速度，苏寒山内心生出一种刺激和满足感，这种可在闹市纵马狂奔的特权只有自己这个苏府的正牌少爷可以享受，那些见不得光的杂种们只有躲在暗处干看着的份，纵使一个半个有出息些的又如何，单出身这一点儿自己就稳压他们，何况自己还有母亲大人为自己谋划。
回到苏府正堂上叔父苏长远正一脸严肃地坐在那里，他旁边坐着身着华贵衣饰的祖母和母亲，就算在自己家里，祖母头上的宝石首饰，脖子和手上的金银首饰都穿戴地极为夸张，珠围翠绕熠熠生辉，有她在屋里的亮度硬生生提高了三个等级，摘下来直接能开个小首饰铺子。
只是祖母因为早年的操劳伤了肠胃，就算现在再怎么调养，依旧是骨瘦如柴，坐在哪里不像老封君倒像只精心打扮过的老猴子。
反观自己的母亲打扮就体面多了，右手戴了个串红珊瑚手串，左手戴了只极为厚重，翠绿水润，一看就老值钱的翡翠镯子，头上是同色的翡翠首饰，身材微胖，穿着精心剪裁的云锦马面裙，趁得她的中人之姿多了几分贵气。
苏寒山先替祖母坚强的脖子默了会哀，马上挂起讨好的微笑把手里的点心往祖母、母亲面前一送。
“老祖宗万安，这是孙儿特意给您卖的醉仙楼的羊角蜜。”
“哎，我的大孙子就是乖，就是孝顺啊！到哪儿都想着祖母，就算可着整个省城也找不出第二个这样的好孩子！”
苏老太太高兴地接过孙子递过来的点心，她爱吃这点心不光因为它好吃，还因为它贵，限量供应，听说去得晚了，县令的管家也卖不到，能吃得起、吃得上是身份地位的象征。
别看她瘦小干枯，却声音洪亮、气势十足，还是媳妇说的对，戴上锦宝斋出品的价值千金的全套首饰，这富贵的气派自然就上去了，瞧瞧这手上的五个金镯子，显得自己多么有气派啊，全县凭哪个老太太戴过，就算是省城里知府的太太也不如自己体面。
苏二爷看着金光灿烂的老娘直砸牙花子，使劲告诉自己要淡定，老娘这只是以前穷怕了。说实话在苏长卿中举之前苏家也不过是个勉强混个温饱的小康之家，家里人却极好面子，属于打肿了脸也要充胖子，饿晕了也要省钱做件出门见客的丝绸长衫的人家，就为在外人和苏家其他族人面前摆出一副高人一等的书香门底的清贵模样。
其实谁都知道读书最是费钱，家里家底也不厚，再要讲究体面就只能内里受罪，为省钱做身见客的绸衫或是买一套官刻的经史子集，常常一天只吃一餐饭，他的父亲就是为了要攒一件云锦大氅，一头裁倒在门外再也没起来，大夫说是：中气不足引起的体弱血衰之症，其实就是长年节食造起的严重营养不良罢了。
其实谁都知道读书最是费钱，家里家底也不厚，再要讲究体面就只能内里受罪，为省钱做身见客的绸衫或是买一套官刻的经史子集，常常一天只吃一餐饭，他的父亲就是为了要攒一件云锦大氅，一头裁倒在门外再也没起来，大夫说是：中气不足引起的体弱血衰之症，其实就是长年节食造起的严重营养不良罢了。
苏长卿娶妻后，靠着嫂子的嫁妆家中才宽裕起来，起码不用整天饿着肚子读书了。
待苏长卿中举之后，苏家才逐渐的富贵起来，过上人上人的生活，可之前那些穷日子想起来还是令人唏嘘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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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说这个苏墨只是河埠村一个农户的儿子，家里只有一亩多薄田，为了供他读书还借了不少的外债，呵呵，我真搞不懂这些穷鬼整天饿得快要死了，还要硬撑着供子孙读书图得是什么？说句不自量力都是轻的，人心不足，人心不足啊。”华服公子苏寒山缓缓饮下一杯酒，脸上满是轻蔑之色，全然忘了自己家前八辈的老祖宗就是靠这办法把他爹供出头的。
“可不是嘛，像这样心大的穷鬼多了去了，明明是癞蛤、蟆的命还整天想着天鹅屁吃！”旁边一小厮赶快给公子重新斟满酒，有些心虚地讨好说道。少爷让他打听这苏墨的事，他懒得下乡亲自跑一趟，隐约记得府里有个老车夫是苏墨同村人，就自做聪明地找他打听了一下苏家的情况，自己在家歇了半日就过来禀报，所以对于苏家如今的近况并不了解。
“粗俗！真是太粗俗了！”苏寒山轻笑着拿手中的折扇轻轻打了小厮的头一下“别忘了你的身份，咱们苏府的下人也比寻常读书人尊贵得多，这样口无遮拦出去可别给苏府丢脸。”
苏寒山自从考场上看到苏墨的脸时他就心中存疑，本来也没太往心里去，只是发榜那天，苏墨的名字排在前三名的位置，在后来的谢师宴上，他见到了苏墨顶着跟他相似的一张脸，接受别人的吹捧恭维，而且还受到知县大人和学政的赏识，顿时心里就不好受了。
后来知道这小子上了官学他还极为高兴，憋着大招想要好好整治一下他，最好能把人整成半身不遂，可圈套都布置好了，这小子倒跑了，拜在知名大儒的名下当弟子，倒让他千般布置化了空，只能打听这小子的情况再想做打算，听得这小子日子过得如此穷酸，让他心里好受许多。
“哎呀少爷，我也就是气不过这穷酸小子才这样说的，听说他母亲当年还在我们府上做过一段时间的帮佣，就是个下贱人的种儿，我呸！您看他生得那贱模样！就算给他穿上蟒袍也不像太子啊！少爷您说这事要不要告诉老夫人、夫人知道。”小厮做式打了自己一巴掌，试探着问道，在他看来这苏墨那贱模样跟少爷苏寒山足有五六分的相似，跟在外做官的苏老爷有七八分的相似，要说没血缘关系都没人信，想到老爷那处处留情的贱人性子，不，是风流性子，心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不用，这种比蝼蚁还小的人物也值得脏了母亲和老夫人的耳朵？不自量力的东西，你去找娄三儿过来找我一趟，我有事吩咐他去做！”苏寒山眼中闪过一丝恶毒，转着手上的板指想着应该如何整治苏墨。
半晌，他嘴角露出一丝不屑地笑容，顶多不过一个杂种罢了，还入不了他的眼，不过早早断了他的进身之路倒是可以有。
这些年找上门来的私生子还少吗？可大部分连苏府的大门都没进过，就被母亲远远地打发走了，听说现在都过得挺惨的，烂在泥里翻不了身！母亲早就告诉过他，不要在意这些贱种，都是些上不得台面的下流种子，给自己提鞋都不够格。
不过想到苏墨这次县试高居第三名的好成绩，还有那副牛气哄哄的对联，不但成为名师弟子还有了才子之名，他嘴角就轻轻地抿了抿，眼中闪过深深地嫉恨，把手中的酒一饮而尽。凭什么一个杂种比自己这个正牌的少爷名次还要高？！竟然还考上的禀生！先生提起他就赞不绝口，说他是状元种子！哼！不知道自己让人把他右手被打折，让他从此再也不能提笔写字，他还会不会像现在那么得意？
“少爷，家里来人了，让您现在马上回去呢。”小厮跑了进来，低头禀道。
“噢，知道是什么事吗？”苏寒山放下酒杯眉头微皱，本来他还想去郦春院好好爽一爽，发泄一下心中的邪火，看来只能是下次了。
“没说，只说让公子尽快回家。”小厮不安地回道，看着少爷阴睛不定的脸，唯恐下一秒他手中的鞭子会落到自己身上。
“去，打包两份羊角蜜，老夫人和夫人最喜欢吃这个，剩下的钱就赏你了，回去嘴严实一点儿。”苏寒山叹了口气，将一大锭银子扔过去，小厮笑着应一声喏，接过银子跑了。
想是回家叔叔对要问自己的功课，不由得头疼欲裂，苏寒山心情烦乱地又坐了一会儿，随手抓过小厮怀里的点心，几步出了酒楼，跨上自己那匹从关外运来的膘肥体壮的枣红马，一甩鞭子那马儿“咴---”地叫了一声，撒开四蹄飞跑了起来，惊得路人纷纷避让，看着路人惊慌惧怕的表情，享受着如风弛电撤般的速度，苏寒山内心生出一种刺激和满足感，这种可在闹市纵马狂奔的特权只有自己这个苏府的正牌少爷可以享受，那些见不得光的杂种们只有躲在暗处干看着的份，纵使一个半个有出息些的又如何，单出身这一点儿自己就稳压他们，何况自己还有母亲大人为自己谋划。
回到苏府正堂上叔父苏长远正一脸严肃地坐在那里，他旁边坐着身着华贵衣饰的祖母和母亲，就算在自己家里，祖母头上的宝石首饰，脖子和手上的金银首饰都穿戴地极为夸张，珠围翠绕熠熠生辉，有她在屋里的亮度硬生生提高了三个等级，摘下来直接能开个小首饰铺子。
只是祖母因为早年的操劳伤了肠胃，就算现在再怎么调养，依旧是骨瘦如柴，坐在哪里不像老封君倒像只精心打扮过的老猴子。
反观自己的母亲打扮就体面多了，右手戴了个串红珊瑚手串，左手戴了只极为厚重，翠绿水润，一看就老值钱的翡翠镯子，头上是同色的翡翠首饰，身材微胖，穿着精心剪裁的云锦马面裙，趁得她的中人之姿多了几分贵气。
苏寒山先替祖母坚强的脖子默了会哀，马上挂起讨好的微笑把手里的点心往祖母、母亲面前一送。
“老祖宗万安，这是孙儿特意给您卖的醉仙楼的羊角蜜。”
“哎，我的大孙子就是乖，就是孝顺啊！到哪儿都想着祖母，就算可着整个省城也找不出第二个这样的好孩子！”
苏老太太高兴地接过孙子递过来的点心，她爱吃这点心不光因为它好吃，还因为它贵，限量供应，听说去得晚了，县令的管家也卖不到，能吃得起、吃得上是身份地位的象征。
别看她瘦小干枯，却声音洪亮、气势十足，还是媳妇说的对，戴上锦宝斋出品的价值千金的全套首饰，这富贵的气派自然就上去了，瞧瞧这手上的五个金镯子，显得自己多么有气派啊，全县凭哪个老太太戴过，就算是省城里知府的太太也不如自己体面。
苏二爷看着金光灿烂的老娘直砸牙花子，使劲告诉自己要淡定，老娘这只是以前穷怕了。说实话在苏长卿中举之前苏家也不过是个勉强混个温饱的小康之家，家里人却极好面子，属于打肿了脸也要充胖子，饿晕了也要省钱做件出门见客的丝绸长衫的人家，就为在外人和苏家其他族人面前摆出一副高人一等的书香门底的清贵模样。
其实谁都知道读书最是费钱，家里家底也不厚，再要讲究体面就只能内里受罪，为省钱做身见客的绸衫或是买一套官刻的经史子集，常常一天只吃一餐饭，他的父亲就是为了要攒一件云锦大氅，一头裁倒在门外再也没起来，大夫说是：中气不足引起的体弱血衰之症，其实就是长年节食造起的严重营养不良罢了。
其实谁都知道读书最是费钱，家里家底也不厚，再要讲究体面就只能内里受罪，为省钱做身见客的绸衫或是买一套官刻的经史子集，常常一天只吃一餐饭，他的父亲就是为了要攒一件云锦大氅，一头裁倒在门外再也没起来，大夫说是：中气不足引起的体弱血衰之症，其实就是长年节食造起的严重营养不良罢了。
苏长卿娶妻后，靠着嫂子的嫁妆家中才宽裕起来，起码不用整天饿着肚子读书了。
待苏长卿中举之后，苏家才逐渐的富贵起来，过上人上人的生活，可之前那些穷日子想起来还是令人唏嘘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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